她也不知道餘呈祥聽不聽得明白,今晚無論如何,她是不準備沐浴的了,否則,多尷尬?
餘呈祥害羞地笑了笑,眼神依舊飄忽躲閃,“簡單,包在我身上。”
這幾日,因為風寒的緣故,閑詩睡下的時辰都很早,今晚翠竹居又只剩下她與餘呈祥,她更是早早地催促餘呈祥回去歇息,把等熄滅了上了床。
昨日還較為嚴重的風寒,今晚突然好了許多,鼻子也不塞了,噴嚏也突然不打了,以至於閑詩躺在床上半天,也沒有像前幾日那般很快便昏昏入睡。
不知清醒了多久,閑詩一把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滿頭冒汗地坐了起來。
怎麼回事?她進門的時候外面的風已經很是涼爽,睡下蓋上被子的時候也不覺得炎熱,怎麼會突然渾身躁熱起來?
難道她的風寒突然惡化,導致她渾身發熱了?
難道她不鼻塞、不咳嗽不是風寒好轉的跡象,而是惡化的前兆?
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兒,閑詩索性起身走到了窗邊,一把將窗戶推開。
窗外的風呼呼地迎面吹進,明明涼爽得很,吹得她躁熱的身子一陣舒暢。
看來確實不是變天,而是她的身子變壞了。
若是小梅與小菊在,她這會兒也不會強忍著,定然會去找她們想辦法降一降身上的熱度,但大概是老天爺也不準備幫她,居然將這兩個丫鬟都支走了。
閑詩突然有些後悔,沒有答應餘呈祥讓芬兒過來陪伴自己。
在視窗站了一會兒,閑詩走到桌邊,將一壺水一口氣全部喝完,但沒一會兒,整個人又感覺渴了,渴得厲害。
渴還是小事,令她最難以忍受的,是依舊在躁熱的身子,而這躁熱的感覺還在該死的遞增之中。
跟酷暑的躁熱完全不同,酷暑的躁熱是天氣作祟,一般是外在的躁熱,而她此刻感受到的這種躁熱,完全是內在的躁熱。
每一根筋脈都在煩躁的叫囂,尤其是那身軀深處,似乎便住著那叫囂的源泉。
閑詩推開門走了出去,喝了更多的涼水,喝到肚子再也裝不下涼水之後,還洗了一個冷水臉。
甚至,她還打了一盆涼水回到寢房,將外衣脫得只剩下最後兩件,用濕涼的布帛擦拭露出的臂膀之類。
涼水經過的剎那,躁熱的身子可以得到些許安慰,但眨眼間躁熱又捲土重來,顯然涼水是指標不能治本的。
幾番折騰之後,閑詩也沒了折騰的力氣,乖乖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嘴裡甚至情不自禁地發出了輕輕的吟呻聲。
太難受了,太難受了……
曾幾何時她也生過病,身子也發過熱,但全然不是今日這般陌生可怕的感覺,像是身軀深處住進了一條蠱蟲,攪得她連呼吸都紊亂了。
夜晚的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但距離白日的天亮顯然漫長而遙遠。
閑詩渾身已經綿軟無力,身軀好像已經完全不聽自己使喚,而神智更在一點一點地丟失之中。
她張著嘴,卻發不出什麼聲音,只能在心裡吶喊:花流雲、小梅、小菊、餘呈祥……
她身子左右扭擺,卻怎麼也扭擺不下床鋪,奔去找人救命……
她嘴裡嗯嗯啊啊地難受地吟呻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喟嘆什麼……
渾渾噩噩之中,寢房的門被人從外面輕輕地推開,邁進來一雙男人的腳,隨著關門的聲音響起,頓在原地半天沒有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