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杜有已經不喜歡她這般稱呼,她卻依舊固執地堅持著,彷彿這樣堅持下去,總有一天兩人能回到從前。
這一次,大概是黑夜容易讓人心平氣和的緣故,杜有並沒有計較閑詩故意為之的稱呼,似乎在以預設應答她的呼喚。
這樣的結果閑詩很是欣慰,覺得給今晚的談話開了一個好頭。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閑詩淡淡卻堅定地說道,“我與花流雲已經越來越恩愛,我打算為他生許許多多的孩子,請你……請你務必不要再對我抱任何希望,因為這輩子我必將把全部都給他。”
杜有抿了抿唇,嗓音頗為嘶啞地問,“值得嗎?”
“當然值得。”
“但他不值得依靠。”杜有頓了頓,口吻鄙夷地說道,“你知道在今晚之前,他曾經跟多少女人來這種畫舫上尋歡作樂?”
閑詩最排斥最不願意傾聽的便是花流雲的那些過去,這時候從杜有的口中聽見這不用判斷便知是真的事實,她心裡自然極為不好受。
“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閑詩的眸光隨著遠處的燈火明暗變幻,道,“只要他從今晚起,只會帶我一個女人來乘坐畫舫,我便心滿意足了。”
杜有譏誚道,“你就這麼相信他會對著你一個人專一忠誠?”
“當然,你做得到的事,難道別的男人就沒辦法做到?”
杜有自嘲地笑了笑,“你應該沒聽說過吧,男人的話最不可信。”
“信一次,才知道值不值得。信一次,才能知道男人也有許多例外。”
接下來,杜有再也沒有開腔,閑詩耐心地等著,等著他又說出一些刺激自己的話來讓她不好受,可最終卻沒有等到。
閑詩尋思著,杜有可能是以這種沉默的方式來表示他對她的持之以恆、永不放棄。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閑詩生怕周泰找不到自己,便打算告辭離開。
“他找不到我定然會著急,我過去了,希望你能早點給我一個安心的答複,尤其不要再牽扯到我的親人。謝謝。”
閑詩剛轉了個身,杜有突然出聲道,“詩兒,讓你妹妹回家吧,我不會再找她的麻煩。其實,那三日期限一過,我也不會娶她為妻,關乎婚姻,這輩子我已經玩笑過一回,再不會玩笑第二回。”
怔怔地盯著杜有,閑詩的眼眶變得濕潤,她果然沒有看錯人,除了對她動了不該有的心思之外,杜有還是原來的那個杜有,善良,體貼,沉穩……
只可惜她還是稍稍懷疑了他的為人,以至於瞎擔心了那麼久,甚至為挽救閑燕而付出了許多。
“你真的不會再找閑燕的麻煩?還有我爹孃?”
杜有誠懇地點了點頭,“為了得到你,是我幼稚無恥了,抱歉。”
“那我呢?你能同樣也放過我嗎?”
杜有走近閑詩,伸出手將吹到她臉頰上的幾縷發絲理到了她的耳後,溫和地微笑道,“若你有一天不再是花流雲的妻子,我還會找你的麻煩,一輩子的麻煩。”
閑詩愣了愣,隨即開懷大笑道,“謝謝,謝謝,謝謝!”
杜有默默地背過身去,將眸光投向了遙遠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