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務部門在公司裡一向獨來獨往,沒有人敢得罪,用冬暖的話說就是:財務部的人,個個都是來公司養老的。
財務部經理是和春芳們同一年來“婷之友”的綢緞城大學畢業生,本地人,名喚高衣燈,性格十分火辣,除了老闆家人外,沒有一個人放在眼裡。吳世作總經理也不入她的法眼,常常恨得吳總咬牙切齒。趁今日喝大酒之際,顧不得平時規矩,吳總經理拿大杯斟滿酒硬要高衣燈喝完,烈酒傷身,高經理喝了幾小口後就離席跑到小雨這邊來,高總一手提酒瓶,一手握酒杯地追過來。小雨同桌上高經理其中一個來自北方中原省的女子名喚甑德社,朝著小雨大聲嚷嚷道:你一個男的,和我們女人坐在一起,又不喝酒,就應該和吳總多吃酒才是。讓我們高經理來替你出頭也太不像話了吧。
小雨平時見甑德社總是對管理層領導個個一副阿諛獻媚嬉笑著臉,而對普通職員則拉著長長的馬臉開口就扯著嗓子說話就覺得這種女人道德素質有問題。今晚又見其狂妄不羈之風,足以證實這樣的女人必是在家中缺失道德修養的。孔子曰,君子“敏於事而慎於言。”這是一個人素養內涵的道德教導。
小雨笑笑不說話。心裡想到:孔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甑德社必然是平時見自己笑容可掬沒有威嚴,故能如此大膽放肆。
小雨知道這種人要麼痛罵過去,要麼就根本不值得理睬。孔子曰“無友不如己者。”又想甑德社是一個女人,又是同事,也談不上對自己有重大傷害,於是就不理會之。
吳世作追得高衣燈一顛一顛地滿堂跑,這邊大家各吃各的,甑德社總是沒話找話說。小雨說一句,她就有十句話等著編派。實在難跟這種人這麼近距離地坐在一起。
除了小雨這一桌,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蕭計更是喝得滿臉通紅,又唱又跳的。追了幾圈,吳世作抓不住高衣燈,回到桌中自己喝了一大杯酒下肚,笑嘻嘻地說道:今天很開心,雖然公司的效益不好,但公司的股票翻了幾倍,手中有股權的主管和科級以上的公司管理人員,來“婷之友”混這麼多年,這次總算等到發財了。我也知道,這次大家都紛紛行權,估計今年底獎金發放後會有一些管理層員工辭職走人。趁大家齊在一起時,聚餐開開心情。聽到這裡,甑德社又響亮著嗓子在誇誇其談,生怕大家忽略了她的存在。
就在這時,醉態搖搖的蕭計忽然大喊著小雨:雨哥快來給吳總經理敬酒,你們倆真的是老鄉呢。
小雨本來是決不碰酒的,只見吳總經理笑問小雨道:你真是熊山城人嗎?
小雨改用家鄉話和吳世作聊了幾句,證實了兩人是老鄉。
酒席中吳世作偷偷地發微信給公司的幾個高管和倉庫辦公室的所有人叫大家飯後一起上八樓包廂內唱歌。小雨真的沒有什麼心情去,至少他覺得除了春芳外跟公司裡的人沒有什麼共同語言,聚在一起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又想著是自己的老鄉兼公司的總經理的邀請也不好斷然拒絕。只是以後有公司聚餐時不要再來。
很顯然,整個財務部門吳世作只邀高衣燈一人,甑德社被直接排除在外。
一個個喝得酒醜八怪來到包廂,蕭計拿著話筒在鬼哭神嚎,吳世作一雙油滑鞋丟在包廂的沙發上,赤著雙腳在追著高一燈圍著果桌跑,跌跌撞撞就是抓不住。車間喉主任正赤著上身歪躺在沙發上,見高衣燈一手拎著小提包,一手提著裙在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喉主任冷不丁地一下把高衣燈熊抱在身上。高衣燈拉著嗓子大喊道:不要摸我的胸。
這一喊把夏荷跟玲瓏嚇得起身躲到包廂外去,小雨也跟著走出包廂。冬暖跟吳世作正在一起唱著“情深深,雨濛濛”。
玲瓏對小雨道:你不跟他們一起瘋癲嗎?
沒興趣,我還是回家去了。你們怎麼不跟他們狂歡呢?
夏荷道:我們雖然是婦女,但也怕吃虧。我們一起走吧。
玲瓏道:這樣一聲不吭離開不太好吧。我去裡面跟吳總經理說一聲再走。
不一會兒,只見玲瓏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背後追著打著赤腳的吳總經理。
吳世作滿面紅光展著雙手攔住電梯不讓夏荷、玲瓏回去。
看著玲瓏與夏荷著急的樣子,小雨上前用家鄉話對吳世作說道:老大,算了吧,強扭的瓜不甜,裡面有兩個願意作歡的就行了。大家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
吳世作笑嘻嘻地捶著小雨的胸,沒有說什麼,然後自己踉踉蹌蹌地回到包廂去了。
這邊,玲瓏和夏荷一溜煙地跑了。回到家中,小雨躺在床上想著:花花世界,人間百態,自古以來都是客觀事實,沒有人能改變。品德高尚的人真正能做的就是“無友不如己者”,遠離世間小醜。
小雨突然明白春芳為什麼從來不跟公司裡的人一起旅遊,一起聚餐。春芳、玲瓏、夏荷,她們雖然已經是為人之母,好似暮春凋謝的花朵。花開花落這是自然規律,神仙也沒有辦法阻擋,就像競技場上的運動英雄一樣,過了三十歲就是世界公認的老將,甚至很多叱吒風雲的體壇天才英雄三十歲不到就退役了。再偉大的運動員,也沒有誰能過了五十還矗立在激烈角逐的體壇上爭霸。人畢竟是人,能永遠留在體壇競技場上就是一種拼搏精神,一股英雄氣概。
春芳、玲瓏、夏荷,猶如晚春的花兒,雖然沒有了鮮豔的花色,但依舊散發著淡淡的芬芳,令人憐惜珍愛,她們在“婷之友”公司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夏蓮。
小雨思忖著:春芳、玲瓏、夏荷,也許跟自己一樣有著坎坷的人生,只是大家放在心上不外說吧了。
正是:綢緞天堂底蘊深,亦有汙濁八向流。縹緲湖面潔碧綠,出淤荷蓮不妖嬈。
欲知後事,請看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