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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照碧原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回秦淮,可她還是回來了,孤身一人,鬱郁不樂。秋末的應天府氣候轉涼,荷塘中枯荷一片。
原來的房間被月娘收拾得幹幹淨淨,可她的琵琶弦上卻早已落滿灰塵。
陳老夫人一直鄙夷她的出身,更譏諷琵琶曲為“淫靡之音”,待在陳府的日子裡,她每次想彈曲琵琶排解煩悶,但心中的擔憂與害怕又將她的手變得僵硬。她怕見到琵琶就心癢難耐,只好把琵琶扔在櫃子角落,直到離開的當日才敢拿出來。
她離開是瞞著所有人的。
也不知何時起了這個念頭,隱隱約約埋藏在心裡好久,她甚至不敢在心裡點明,直到那一日,這個念頭再也無法被她的心智控制,突然從心底跳出來,明明白白地在腦海中浮現。她心中明瞭,再也按捺不下去了。
義軍中有個號為“闖將”的李自成,七月間與叛賊張獻忠於山西會和,與明軍勢同水火。金兵於八月初兵逼大淩城,明軍大敗,監軍及副將被俘。
自當今聖上登基,清繳閹黨以來,盡撤各個鎮守中官,委任大臣。但軍餉一事,弊端數露,讓聖上不由得失望至極,而複思任用近侍。終於在九月初,遣中官王應朝、鄧希詔等監視關、寧、薊鎮兵糧及各邊撫賞,不久又任命太監張蠡憲總理戶、工二部的錢糧,太監監軍之風大開。
秦照碧聞此,內心憤恨,責罵陳光義為何不諫言聖上,而讓閹人又掌握錢糧之權,如此閹黨之禍必回重來。
陳光義皺眉,無奈道:“聖上自有考慮,你一介婦人如何懂這朝政。”
九月末的京師寒風如刀,能將人的嘴唇凍幹,再將嘴皮一層層割裂。陳光義說這話的時候,秦照碧的目光落在了他的下唇上。原本紅潤的嘴唇被寒風颳得幹裂,像是旱地上龜裂的地皮,破裂的嘴皮有些微蜷,邊沿幹得泛黃,如死魚皮般貼在唇上。她心裡不禁覺得厭惡,甚至作嘔。待她反應過來自己這無端從內心中生出的情緒時,突然意識到,自己或許已經不再愛他了。
“所以,你不會去說的,是麼?”
她自己覺得這一問毫無意義,所以問得有氣無力。
“碧兒,你也要為我想想,我若在這當口去直言進諫,聖上一怒之下就得摘了我這頂烏紗帽!”
照碧突然想通了,也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留下了。
陳光義發現秦照碧不見時,天色已黑,他急忙找僕人詢問,路經的陳老夫人冷聲一笑:“還能去哪兒?狗改不了吃屎。走了也免得禍害我們家。”
但他沒有聽進去這話,心裡又急又惱,當夜乘馬車南下時,零散的記憶被一幕幕拼接,突然明白似的嘆了口氣,心中內疚不已。
日月兼程十餘日,陳光義風塵僕僕步入秦淮時,正值午後,日光明豔,秦淮河中依舊風清水碧,畫舫遊走,絲竹聲聲。舟車勞頓讓他一下地略感不適,天旋地轉,彷彿雙腿不是自己的了。待休息片刻,便匆匆往玉宇瓊樓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