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面則坐著穆蕭蕭與陳惜命。
頭頂的太陽逐漸升高,等那輪烈日升到最頂點的時候,將會有很多人死在這裡。
遠處喊聲響起,一陣喧鬧。
大路之上,一輛輛囚車排著長龍向著刑場而來。
囚車裡傳來陣陣哭喊聲,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穆蕭蕭微微皺眉,問道:“璟兒姐姐,一定要斬草除根嗎?”
樂羊璟嘆息一聲說:“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妹妹應該明白春風吹又生的道理。”
穆蕭蕭又道:“可是女人是無辜的,孩子也是無辜的。”
樂羊璟嘆息不語。
叛國,那是誅九族的大罪,誅九族又哪裡管什麼女人孩子呢?
陳惜命與竹落雨至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因為他們都明白樂羊璟的話是對的。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良久之後,樂羊璟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可是那些因為這場兵變死去的將士也是無辜的。”
“我又該如何向他們的女人和孩子解釋呢?”
這次輪到穆蕭蕭嘆息不語。
看著那些被推上刑場的犯人,看著那些無助的女人和孩子,穆蕭蕭緩緩閉上了眼睛。
桌子下的手緊緊握住了陳惜命。
孩子悽慘的哭喊聲在刑場上空迴盪,他們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知道公主殿下要結婚。
然後便有士兵衝進家門告訴他們,他們會死。
就是這樣。
穆蕭蕭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我也是個叛國之人。”
樂羊璟嘆息,問道:“妹妹可是想過要推翻秦國?”
穆蕭蕭聞言立刻明白了樂羊璟的意思,誰又能確定下面這些孩子裡沒有下一個穆蕭蕭呢?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斬草不除根,將來都是樂羊國的禍患。
如此想來,若是站在秦弘角度想,似乎又沒什麼錯。
那難道是自己錯了?自己該被秦弘殺嗎?穆蕭蕭陷入了一個奇怪的漩渦。
陳惜命終於開口說話:“這是不同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陳惜命。
陳惜命聲音很平淡道:“這是不同的,總要有個理,我大哥穆威從沒反過,他是被冤枉的,而蕭蕭反秦是被逼無奈。”
“至於下面這些人,反的是他們,他們日後若是反樂羊,便是不辨是非。”
“一個是君的錯,一個是臣的錯,這有本質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