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地牢中,見不到一絲光亮。
幾滴自地牢頂滴落的水在潮溼的地面上匯成了水流,水流蜿蜒構成了一幅外人所不見的詭異圖畫。
水流一點點延伸,最終流到了一個年邁的男子腳下。
老人頭髮已然雪白,在昏黃的油燈下,那頭髮蒼白得如同是逝去多年的骨骸。
老人滿臉的皺紋也難以掩飾那分明的臉部輪廓,剛毅且堅韌。
老人的眸子此刻似乎成為了這地牢中最明亮的兩點。
“呵呵呵,惜命,我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你的場景。”老人緩緩開口。
陳惜命恭敬地立在一旁說:“大將軍,還要多些您的知遇之恩。”
這個老人正是孟琅的爺爺,秦國前大將軍,孟長生。
孟長生嘆息一聲道:“唉,你就是太倔強,何必和皇室爭呢?否則如今至少不會比穆威的地位差了。”
陳惜命沉吟了片刻後回憶道:“我也記得當初您說過的那句話,君永遠是君,臣永世為臣。”
孟長生點頭道:“沒錯,這話我對穆威也說過……”
“然後呢?”陳惜命淡淡地問道。
孟長生苦笑著搖了搖頭。
陳惜命最後又嘆息一聲問道:“大將軍還有什麼心願嗎?”
孟長生想了想說:“沒了,我這一輩子做到了武將的巔峰,已經比常人得到的太多了。”
陳惜命忍不住問道:“這是您所希望的?”
“不知道……”
這句“不知道”裡面藏了多少辛酸只有孟長生自己可以體會到。
他一生忠誠,換來的卻是一個滿門盡滅的下場。
何其可笑。
陳惜命問道:“您就這麼甘心死得不明不白?”
孟長生搖了搖頭說:“沒有不明不白,這謀逆的罪名並不是子虛烏有。”
“死了就什麼都沒了。”陳惜命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那孟琅呢?他可從來沒將皇宮裡的那位當過君王,既無君何來臣子?”
聽過陳惜命這句話,孟長生久久不語。
氣氛變得沉默了下來,陳惜命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大將軍,既然如此,惜命今日便暫且告退了。”
說完話陳惜命便轉身向著牢房外而去。
孟長生突然開口:“惜命,若有可能……”
“救下琅兒吧?”
陳惜命愣了一下,然後輕輕點了點頭抬腳邁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