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留城的夜不算太漫長,卻整整颳了一夜的西北風。
穆蕭蕭第二天起得很早,她要去為老王爺診病。
手裡拿著醫箱走在陳留王府的石子路上,不知為何穆蕭蕭一陣心悸,從昨天晚上開始一直到現在穆蕭蕭一直莫名惴惴不安。
忽然,穆蕭蕭不由自主地瞟向了陳留王府的花園。
這一刻,穆蕭蕭怔怔地站在花園門口,滿眼的落寞悽然。
透過那座精緻的八角石門,穆蕭蕭見到了滿園落花。
粉紅色的桃花鋪滿了整個花園,而那名為“無始無終”的不落桃花此刻卻只剩下了枯枝枯葉。
這一夜之間,那西北而來的風竟然吹落了滿園的桃花。
穆蕭蕭眼神一陣波動,猛得丟下了她視為珍寶般的醫箱,向著陳留王外跑去。
不顧門衛的阻攔,穆蕭蕭憑藉著記憶,一路向著驛館而去。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驛館的窗紙照進昏暗的房間,照盡了滿屋的旖旎曖昧。
陳惜命坐在床上赤裸著上身,任由那刺目的陽光照在自己的眼中,將他眼中的陰霾盡數照成塵埃灰燼。
陳惜命雙目無神,如同一匹離群的孤狼,無助迷茫卻又假裝堅強。
饒是震懾西北一方,無懼南海怪物的雪狼將軍此刻卻也是滿臉的迷茫。
在他的左胸上有一個清晰的齒痕,甚至血跡斑斑。
而在陳惜命身旁的床上此刻正躺著一個姑娘。
那姑娘沉沉地睡著,雪白滑嫩的肩頭露在被子外,在床下的地面上還散落著一件件杏黃色的衣衫。
陳惜命認得那衣衫,也認得那個躺在她身邊的姑娘。
陸芊芊——
陳惜命的酒量真的很好,他喝了可以醉死一頭牛的女兒香,卻在第二天早早清醒了過來。
可是他寧願自己沒有清醒。
他依稀記得昨夜陸芊芊問他的那句話。
“女兒香香嗎?”
“我……”陳惜命呼吸漸漸變得急促,最互勉強壓制住自己的情緒,用力攥緊了拳頭,發出咔咔的聲響。
門口處突然傳來了雪狼衛焦急的聲音:“將軍,醒了嗎?”
沉默了好一會兒,陳惜命才回答道:“什麼事?”
這一說話就連陳惜命自己都覺得驚訝,他的聲音竟然變得如此沙啞。
“穆姑娘正在驛館外。”那雪狼衛回答道。
陳惜命聞言陡然一驚,從床上跳下了地面,竟然有些慌張地道:“攔住蕭蕭!”
驛館門口,東宮殤攔在穆蕭蕭面前笑道:“穆姑娘你怎麼起得這麼早?”
“我來找我二叔,他在嗎?”穆蕭蕭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向院子裡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