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院裡的葡萄沒幾個熟透的, 也就是每天嘗嘗鮮, 要說吃個盡夠是沒有的, 還得再等等。
也沒讓等多久, 短短不到四五天功夫, 熟透的葡萄漸漸變多,不需要挨個挑選著摘,已經可以連串兒的摘著。成串的葡萄拿著送人, 也是極好的。
相熟的街坊鄰裡,各家送一串水靈靈甜滋滋地大葡萄,回來時,手上還不落空,總會拿點東西。
興和街的幾戶自然也不會落下。
說起九卦坊, 整個興和街是最最羨慕的。整條街的店鋪都敞開了大門做生意,熊地主領著一家子才慢慢悠悠的開啟鋪門。如今晝長夜短,太陽都沒落山, 將將酉時,熊地主又領著一家子麻利兒的關了鋪門。
今個趁著柳叔開鋪門時,熊地主帶著福寶和小六兒竄門說話,當然手裡是拿了葡萄的。
一圈兒走下來回鋪子裡時, 瑣碎事兒都拾掇妥當,就等著顧主上門了。
三個小娃兒照常往裡間去玩。
沒多久,揚老二揚老大也過來了。興許是閑著,李老闆來的也挺早,拿了盤瓜子, 據說是出的新貨兒,有股淡淡的茶香味兒。
“楚楚館那事兒,破案了你們不知道吧。”李老闆開腔就扔出個炸|彈,把氣氛給活絡起來了。
不說看八卦的熊地主他們三個,就連柳叔都巴巴兒的看著,就等著下文。
李老闆有點兒賤兮兮,瞧著他們越想知道就越要吊足胃口。“我就猜,你們肯定都不知道這事。”
“到底是咋回事?”
“你倒是說啊你!”
“老李啊,你這是打哪學來的臭毛病?以前可沒見有。”
“以前也沒這機會啊。”李老闆樂呵呵的笑著。“有點什麼事,不都是你們先知道。”
揚老二翻了個白眼。“得怪你自己,有事沒事就愛往外瞎跑,不整天擱店裡守著,哪來的八卦聽。”
“扯啥扯,趕緊說說楚楚館這事,究竟是怎麼個案情。”
“還能是啥,那嬌杏兒傻唄。”李老闆吐了個瓜子殼。“被個江湖二流子給騙了,仗著自己有點長相,說是勞子少莊主,這嬌杏兒也傻,竟然就真的相信了。要說她傻也不對,那二流子原是想騙她的錢,結果嬌杏兒這岔倒是機靈的很,把錢財捂得死緊。”
“她打的什麼想頭呢,就是想讓這二流子替她贖身,完事兒,她隨著二流子回那勞子雲海居,便是當不成正兒百經的莊主夫人,當個貴妾也是極好,總歸是個富貴窩兒,下輩子不用愁。”
揚老大聽著。“喲,想得還挺美呢,也不算傻啊。”
“這般看著確實不傻,老李啊,你繼續講,後面是怎麼回事。”熊地主催了句。
“那嬌杏兒確實不傻,還算有點心機。架不住,這良人非良人,就是個江湖二流子,什麼雲海居之類的全是他編出來的。”李老闆端起茶喝了口。“咦,這涼茶味兒怪好。”
把認真聽故事的幾人給氣得,柳叔又給他續了杯。“又不是頭回喝。”
“老李啊,我發現你最近有點娘們唧唧了,說話不見利索勁兒。”
“對!忒不爺們!”
“講個事兒,還得說三句喘口氣是咋滴?”
李老闆見他們急眼了,笑得有些合不攏嘴。“急啥,我接著往下說。”心想,確實挺有意思,瞧把這幾個給逗的!“各有算盤的兩人,就這麼來來回回的膩歪了好幾個月,那二流子眼瞅著攻不下嬌杏兒,就琢磨出一個主意。”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嬌杏兒給騙出來的,用得還是私奔這麼個爛理由,想那嬌杏兒也挺有心眼兒的,估計是被二流子給忽悠懵圈了,竟然真的大半夜,帶足自己辛苦攢下來的錢財,偷偷摸摸的準備和那二流子私奔。”
揚老大擰著眉頭。“剛還說她有點腦子,這會兒腦子咋沒了?堂堂一個少莊主,難不成沒錢給她贖身,非得大半夜偷偷摸摸的跑?”
“有腦子也架不住那二流子嘴皮子會說。”揚老二閑閑地接了句,沖著李老闆使了個眼色,讓他繼續。
李老闆這會倒沒吊胃口,很老實的往下講。“照二流子的說話,他沒想著要嬌杏兒死,只是想著,把她騙出來,奪了她的錢財。要說嬌杏兒傻,似乎也不傻,始終帶著警惕,二流子稍有不對,她就想轉身離開,好不容易騙出來的人,哪能讓到嘴的鴨子飛了。”
“就這麼著,兩人撕打了起來,養在娼門裡的嬌杏兒哪裡是二流子的對手,見打不過,嬌杏兒張嘴就想叫,二流子嚇著了,生怕驚擾附近的人,下手力道就重了不少,這不,一下把人給捂死了。”
“這姑娘就是太想從娼門裡出來,把眼睛給糊住了,可惜啊。”熊地主搖搖頭。
揚老二有點奇怪。“我記得,楚楚館防守方面很嚴實啊,怎麼就讓嬌杏兒給偷偷摸摸出來了?”
“二流子雖是江湖上的小混混,也是有些能耐的,這裡頭自然少不了他的手筆。”李老闆回了句。
隔壁胭脂鋪的秋娘走了過來。“你們在說楚楚館的事?”瞅了眼李老闆。
“昨兒喝酒時,我一兄弟跟我說的。”也不知是解釋呢還是解釋呢,李老闆話說得還挺快。
這會兒輪著熊地主他們四個了,似笑非笑的看著李老闆。
“嬌杏兒這事,被楚楚館拿出來好一頓說,館子裡的姑娘們,有心思沒心思的,倒是都老實了。”秋娘不鹹不淡的說著。“生前沒什麼名氣,死後卻是全城皆知,一再被茶餘飯後拿出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