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深秋, 天黑得快,夜風乍起,帶著幾許寒涼。
盡管火堆燒得旺, 火苗竄得老高, 可還是抵不過這寒涼的夜風。
“老汪, 你帶著倆孩子進馬車裡去, 我在這裡看著, 一會燒雞熟了,我直接端進馬車裡。”施小小雖不知道燒雞要燒多久才能熟,可是她有敏銳的五感啊, 只要火堆裡透出絲絲縷縷的香味了,她就知道, 這雞,熟啦!
熊地主還真有點冷,原本就短短地脖子,都縮得沒影了。“那我帶倆孩子進馬車裡, 有事你就喊我。”
馬車看著普普通通, 是經過特殊改良的,裡頭舒服的很, 也很寬敞, 還特別暖和。
才進馬車, 把車門掩緊,沒了寒嗖嗖地夜風往脖子裡灌,不用聳著肩膀, 整個人頓時就見精神了。熊地主樂呵呵地問倆孩子。“餓不餓?車上有不少吃的,要不要先吃點墊下肚子?”
“我想喝水。”小六六不餓,他就是有點渴,想喝水。
熊地主去倒水,發現水已經涼透了。“小小,壺裡的水是涼的,咋的辦?咱們可以喝,倆孩子可不成。”
“我來看看。”施小小起身往馬車走去。
熊地主開啟車門,提著水壺給她看。“冰涼冰涼,我剛喝了點,都有點打哆嗦。”
“不行不行。”施小小搖著頭,指著櫃子說。“櫃子裡有裝水的罐子,你搬個下來,我把水罐子擱火堆旁放著。”
熊地主拍著腦袋,咧著嘴笑進了馬車裡。“我這腦子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老汪你別下來,我來就行。”施小小伸手去接水罐子,對著站在門口的弟弟笑了笑,柔聲哄道。“肚子餓的話,就先吃點兒,咱車裡有不少吃的,晚飯還得等會兒。”
小六六搖著頭。“我不餓。”他想去外面陪姐姐,可外頭有風,很冷。
“我去熱水,好了就送過來。”施小小撫了把弟弟的腦門。“快進去坐著,外頭冷。”
熊地主掩緊了車門,有點兒蔫。原先還想著,他年紀大,經歷的多,能照顧好三個小的,真出了門,才發現還得由小小來顧著他。活了大輩子,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挺沒用。
“爹。”福寶看出父親有點悶悶不樂,他輕輕地喊了聲。
小六六也沖著熊地主看去,眨巴眨巴眼睛,見他看過來,便露出個乖巧的笑。
熊地主看看兒子,看看小六六,又重新振作了起來。不會,他可以學!“爹去看著看看你師姐,你帶弟弟玩會兒,教他識字念書也行。”
福寶帶了不少書,是老道長讓他帶的,有些是他自己想帶的,粗粗數著,足有好幾十本,右邊的櫃子裡,一半放著他的書,一半放著衣物鞋襪等。
“好。”福寶翻出本千字文,坐到了小六六的身邊。“弟弟,我教你念書。”
小六六還挺喜歡的,喜滋滋地笑著。
馬車裡,很快響起了稚嫩的朗朗讀書聲,熊地主看著,笑的眼睛都眯成了條縫,輕手輕腳的下了馬車。“福寶在教六六念千字文,我下來看看。”
施小小看著他哆哆嗦嗦的樣子,打趣著道。“老汪都看不見你的脖子了。”
“其實不冷,就是這風,老往脖子裡灌。”熊地主坐到火堆旁。“這燒雞還要多久?倆孩子說不餓,我都有些餓了。”
“快了吧,我聞著了絲隱約的香味兒,想著再燒久點,省得沒熟透。”施小小拿樹枝戳戳燒雞。“泥巴幹的都有些冒裂縫。”
熊地主砸巴砸巴嘴。“饅頭和餅子,是不是也可以在火上烤?都是冷的。”他出門跑商,很少在外面夜宿,便是有,也是直接就著冷水啃幹糧,粗糙的很。“就兩只燒雞,有點兒膩,倆孩子興許吃不習慣。”
“說得也對,我把饅頭切成片,稍稍的烤會兒,夾著熱乎乎的雞肉吃著,再抹點醬,味道肯定好。”施小小摸摸罐子,已經很燙了,她揪了些樹葉,拿在手裡端著罐子匆匆往馬車上去。
熊地主就扯著嗓子喊。“福寶開車門,你師姐要進來,手裡端著罐熱水呢,往裡頭站,別擱門口。”
施小小端了個碟子出來,裡面放著切好的饅頭片和餅子。“老汪,我聞著香味了,你有沒有聞見?這燒雞應該快好了。”
“咦,是有股香味兒往鼻子裡鑽,還真挺香的呢。”尤其是在餓的情況下,熊地主聞著,忍不住嚥了咽口水。“讓它再燒會兒,咱們把這饅頭片餅子稍稍的烤熱,一道端馬車裡去。”
烤饅頭片和餅子,是用筷子夾著,蹭著火苗烤,不容易燒焦,只有有點兒熱乎勁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