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揚起嘴角, 帶著不加掩飾的嘲諷, 眼底一片凝固的寒冷, “就算太後要以莫須有的罪名處死臣妾, 也不能急於一時啊。”
太後握緊龍頭柺杖,手背青筋翻動, 雙眼死死盯著皇後, 嘴唇哆嗦著,許久, 片刻後,才說出一句話;“擺駕……回宮!”她狠狠轉過頭,這話,是對崔女官說的。
皇後還是遵循禮法, 看著太後被宮人扶入轎中,將太後送到門外,目送太後儀仗遠去。她轉過身,冰冷的笑在嘴角綻開。
而太後被皇後氣的吐血,還是很快在宮裡傳開。
深夜。一個黑影從昭陽宮的高牆上躍下,如鬼魅般閃入皇後的寢殿。
皇後面前,黑影單膝跪下,殿內的宮人都無聲地退了下去。他低聲稟道;“皇後, 六皇子已經出城。”
皇後點了點頭, “本宮知道了,下去罷。”
黑影無聲的退了出去,皇後走到床邊, 開啟長窗,涼風撲面襲來。她望著茫茫夜色,心底如一片荒蕪,一個聲音如風如訴,幽幽回蕩;
該來的,終於來了。
翌日清晨,昭陽宮裡來了一個稀客。
皇後與淑妃平素在私下並無往來,過去淑妃與其他妃嬪一樣遵循隔日向皇後請安的宮規。自從皇後的鳳印被收回,後宮之事由淑妃與賢妃共同協理,定時請安的規定也隨之廢除。
此時,皇後正在對鏡梳妝,淑妃帶著數名宮女內侍,未經通傳便來到皇後寢殿。皇後聞聲回頭,淑妃倨傲的站在皇後面前,並不行禮,冷聲下令;“將這謀害陛下與太後的毒婦給本宮拿下!”
皇後身邊的宮女立即擋在皇後身前,抽出匕首,厲聲道;“誰敢放肆!”
皇後悠悠起身,目光淩厲,威嚴的掃過眾人,那些欲沖上前的內侍和宮女彷彿都被震懾住,一時間,竟無人敢上前。
皇後的目光最後落在淑妃身上,聲音寒徹骨髓,又帶著一種雲淡風輕的漠然;“淑妃來找本宮興師問罪,不知仗的是陛下的聖旨,還是太後的懿旨?”
淑妃無言以對,只是狠狠重複剛才的命令;“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將這毒婦……”
突然響起的推門聲將她的話打斷,只見大批侍衛從甬道沖入殿中,下一瞬,便將淑妃的人團團圍住。
皇後的聲音冷冷響起;“將這犯上作亂的瘋婦給本宮拿下!”
淑妃沒想到皇後會在甬道內設下埋伏,也明白了為什麼她可以帶著這麼多人不經通傳入殿。她以為昭陽宮的下人和侍衛見風使舵,不屑於保護這個失勢的皇後,原來,這不過是皇後為她設的一個局。
而她只是感到意外,並沒失去氣勢,她來的人也都不是普通宮人,而是裝扮成宮人的武功高手,她並沒有輸。
兩派人殺成一片。淑妃的人終究因為寡不敵眾,從廝殺開始便落於敗勢,有人被殺,有人逃走,一場廝殺很快結束,地上躺著數不清的屍體,鮮血在玉磚上彙成一股股紅色的溪流。淑妃孤身一人,被侍衛押到皇後面前。
皇後看著這個一向與自己井水不犯河水的女子,又想到若不是因為崔嫣的死,她的兒子和容珏也不會走向敵對,一念閃過,她竟感到一絲倦意,將目光移開,冷冷下令;“送淑妃回去。”
“你是如何知道的?”淑妃被兩個侍衛強行一步步向後退著,仍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皇後沒回答她,看著淑妃被侍衛押著走出寢殿。
就在這一日,城外的六皇子容珉聯合孟廣率十萬大軍進攻內城,鄭淑妃的兄長——玄武門守將鄭維亦在城內發動叛亂,帶著三千鐵家軍殺向皇宮,鄭淑妃就是叛軍在宮中的內應。
慕辰風正指揮守軍與叛軍作戰,就在這時,一個侍衛匆匆來到慕辰風身邊,對他低聲說;“皇後請將軍去昭陽宮一趟。”
慕辰風知道皇後在這個時候見他必有要事,便隨侍衛來到昭陽宮。
正殿裡,皇後已經屏退了所有宮人,慕辰風走入殿中,正要行禮,皇後擺手止住,“這些虛禮都免了吧,辰風,我召你來,是讓你放叛軍進宮。”
慕辰風難以置信的看著皇後,他不明白皇後的用意,有些激動地說;“姑母,鄭維打著‘清君側’的旗號,針對的人晉王和我們慕家,我聽說晉王府也被叛軍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