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晉王?”
翠兒搖搖頭,“我沒見過晉王,開始並不知道後來出現的兩個人是誰。那群殺手強行要帶走小姐的時候,說了一句話……‘晉王說抓活的’。”
可以斷定這句話其實就是故意讓翠兒聽到的。
初晴的心就像被一隻手死死攥住,又聽翠兒抽噎著說;“那個人將我送回府,門前的守衛不讓他離開,他就說是晉王的人。我猜想那個被他喚作‘公子’的人就是晉王。我把我看到的聽到的都告訴了老爺和夫人,到了晚上,老爺終於找回了小姐,可小姐已經沒有了氣息……”
初晴的頭痛極了,她吃力地站起來,緩步走出屋外。崔侍郎就在外廳,見初晴走出來,便問;“公主都問清楚了?”
初晴沉默片刻,低聲說;“她什麼都對我說了。”
崔侍郎站起來,道;“雖然此事與公主無關,但公主作為知情人之一,可否願與臣入宮一趟?”
初晴深吸一口氣,平靜的說;“既然崔大人要告我的狀,我自然要向陛下解釋清楚。”
崔侍郎瞥見初晴紅腫的半邊臉頰,還是搖了搖頭,“罷了,公主清者自清,臣怎敢狀告公主,內人剛才的失禮之處,還望公主多多包涵。”
初晴知道,崔景是怕皇帝看到她臉上的傷。畢竟她是公主,崔夫人的行為是以下犯上。她可以不計較,可皇帝為了顧全顏面也會責罰崔家。
而且,她還明白了崔侍郎更深的用意,崔侍郎心裡並不認為是她害了崔嫣,派侍女到公主府將崔嫣的死訊告訴她,便是料想到她會來,然後再對她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她隨自己入宮面聖,他的目的就是盡快找到幕後主使。而他的計劃,已經被悲傷過度的崔夫人破壞了。
她淡淡道;“今天的事只要貴府的人守口如瓶,就不會有別人知道。”
公主府。
到了就寢的時間,燭火暈開琉璃盞,暈開朦朧的浮光,初晴穿著寢衣坐在床邊,夜風穿過紗幔吹在身上,四周寂靜無聲,她半闔著眼睛,體內彷彿有一股股巨浪在翻湧,悲傷而無望。
“公主,”門口響起侍女的聲音,“秦王來了。”
門口步履省響起,一個偉岸的身影出現在朦朧的視線中,遮住了前方的光線。初晴一動不動的坐在床上,不堪負荷的淚水成串落下,直到那隻手掀開紗帳,他的氣息鋪天蓋地,她還是不肯抬頭。
而容禦一眼就看到了她受傷的臉,“怎麼傷的?”他心痛的問,指尖輕輕觸到她的臉。心裡的惱火幾乎沖到頭頂,她臉上的紅腫分明是掌摑的痕跡。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打她?
初晴慢慢抬起頭,迎上容禦關切的目光,滿眼的淚光掩蓋不住那冰冷的底色,如尖刀紮在他的心上。
“是誰傷了你?”她為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看他,彷彿傷她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他。
“崔嫣死了。”初晴冷冷拿開他的手,定定看著他,沙啞的生意不帶一絲感情,“崔府的人說是阿妧在前天以我的名義去將崔嫣約到聽雨軒,而阿妧在前天夜裡不辭而別,這兩件事真的沒有任何關聯嗎,難道崔府的人都在胡說,這只是純粹的巧合?”
容禦怔了怔,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你去了崔府?”他在初晴身邊坐下。初晴不說話,他又問;“是誰打了你,崔景,還是他夫人?”
回答他的還是沉默,他扳過她的肩,手指再次覆上她微微紅腫的面頰,“用冷雞蛋敷能好得快些。”他正要喚侍女,初晴淡淡止住他,“我已經敷過了。”說完,她拿開他的手,目光冰冷的與他對視。
敷過還有痕跡,可見她傷的多重。而她似乎完全不將臉上的傷放在心上,崔景夫婦將痛苦宣洩在她身上,她現在亦是要將內心的痛苦向他宣洩。
初晴定定望著他的黑眸中最幽暗的一處,“他們說是阿妧到崔府傳信,說是我約阿嫣到聽雨軒,禦哥哥,你告訴我,真的,不是你讓她做的嗎……”
容禦微微皺眉,“我從沒對她下過這個命令,她並不是我的屬下,而且,她對慕家的恨並不少於我,這很難理解麼?”
“你真的完全不知情?”初晴抓住他的手,那麼用力,手指微微泛白,就想緊緊抓住一絲希望。
容禦看著她,神情坦然的道;“是,我完全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