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娘聽了李霽的話頓住,她拿了一根中空的粗針插入李霽心口,等看到有濃稠的烏色血液緩緩從面板中流出才道:“我少時漂泊,能有今日全是在男人堆裡摸爬滾打得來的,郎君這話我倒是第一次聽說。”
心口劇痛,一抽一抽的,讓人難以喘息,比之前毒發時還要痛,李霽雙拳緊握,依舊維持著常態:“自古以來有不少這種女子。”
“花木蘭嗎?”林玉娘也恍若不知李霽的痛苦,只笑道:“我還以為她只是北朝人編造出來的。”
“她不算什麼。”李霽看向桌案上跳動的燈燭,不期然想到前世燈火通明的甘露殿,那個冬夜極冷,魏熙在披甲侍衛的簇擁下徐徐而來,一襲紅衣,端雅尊華,風骨卓然連傲雪紅梅都比不得。
而那時的他,卻是她茍延殘喘的手下敗將,李霽想著,自嘲一笑,對於魏熙那樣的女子來說,他這樣的自私男子,不過是限制她翺翔的桎梏罷了。
李霽喉嚨腥甜,低頭吐出一口淤血,他從袖中拿出帕子,擦掉了唇邊血跡,可惜重活一次,他佔盡了先機,只想自私一回,絕對的擁有她,她在自己不知情的時候已經翺翔過了,這一次,便在他懷中安逸無憂的肆意歡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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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玉園註定不平靜,天色將亮,又有一個客人強勢造訪,林玉娘此時替李霽施針放出了體記憶體毒,正在和隨身照料李霽的兩個大夫商討方子,卻見身邊婢女慌忙來傳話。
她忙了將近一個時辰,正是疲累的時候,見狀難免煩躁:“慌什麼,一點穩重勁都沒有,人家又不是來捉姦的。”
婢女苦聲道:“那小娘子面色冷得很,還帶了一群兇神惡煞,可不就是來捉姦的。”
林玉娘揉了揉額頭:“她能這個時辰過來怎麼會不清楚李郎如何,你只管迎她進來便是。”
婢女小聲道:“她已經進門了,我先跑過來給你說一聲。”
“這般囂張,公主都比不得。”林玉娘說著,微微一頓,吩咐道:“既然如此,還不將人領到這來。”
“我這就去。”婢女說著,提著裙擺跑出了院門,方出了院門,便見前面一群面色冷肅的持劍男子簇擁一個纖細的身影過來,那道身影裹著霜色衣衫,步履端雅卻絲毫不慢,遠遠看著便是一派攝人氣度,正是那位囂張的小娘子。
她趕忙硬著頭皮迎上去:“娘子,我……”
魏熙腳步不停:“李霽在哪兒?”
婢女忙往前一指:“李郎在歇著,我家娘子說讓我帶您去她那兒。”
魏熙冷嗤一聲:“你家娘子真是好大的派頭。”
婢女聞言心中有些不痛快,卻也不敢發作,只道:“李郎如今不能見客,娘子也在李郎院中。”
“客?他倒是成了主。”魏熙說罷,也不再理會那個婢女,抬步進了院中。
院中林玉娘和大夫商討完方子,正抬步往門口迎去,便見魏熙過來了,不等她問候,便聽魏熙問道:“李霽呢?”
“方施了針,眼下應當還在歇著。”
魏熙聞言,便知李霽無事,心中鬆了一口氣,直接往正堂走去,林玉娘見狀也不阻攔,默不作聲的跟了上去。
魏熙到了門口,抬手剛要推門,門便被從裡邊開啟了,猝不提防之下,魏熙的手離李霽只有兩拳之距,她頓了頓,看著他蛻了之前異樣殷紅變得蒼白的唇,有些忡愣:“你好了嗎?”
李霽摸了摸她的頭,笑道:“沒事了。”
魏熙眉頭微蹙:“怎麼臉色越來越蒼白了。”
“大病初癒,慢慢調養就好了。”
“無妨,我已經和大夫共同商議了調養方子……”
李霽和林玉孃的話音同時響起,李霽恍若不覺的說完了話,林玉娘看著魏熙淡淡看來的眼神,卻是語音漸消。
魏熙見林玉娘止住了話音,慢悠悠的轉頭看向李霽,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挺有默契呀。”
李霽捏了捏魏熙耳垂:“碰巧罷了。”
“是挺巧的。”魏熙拂開他的手:“你是客,在人家主人面前衣衫不整的成什麼樣子,也不怕害得人家長針眼。”
她說著,抬手就將李霽往屋中推:“既然大病初癒,便進去借人家的屋子歇著,別打擾我感謝林娘子。”
作者有話要說: 寫六哥心路的時候突然替他捏了一把汗,如果小公主也記起上輩子的事,六哥真的……有點悲催
這章算鋪墊很快要劇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