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瞥了她一眼,其中的涼意卻不容忍忽視:“我和你說話了嗎?”
魏熙說罷,慢悠悠收回視線,緊緊盯住那架屏風:“我是在問你。”
坐在屏風之後的人放下酒壺,道:“我笑是因為這綠漚醇厚,能飲此等美酒,自然當得一笑。”
這道聲音溫和又清淡,帶著些低啞,聞之只覺心靜,恍如置身幽林之中,可魏熙聽著,卻沒法子心靜。
魏熙看著露在屏風之外的一角青衫:“既然是飲酒,還是要杯酒言歡,一個人隔在屏風後面算什麼。”
魏熙說罷,直接吩咐身後侍衛:“鄭修明,你去請那位郎君出來。”
“娘子怕是醉了,可還記得此間主人是誰?”
魏熙看向面色沉下來的林玉娘,唇角一勾:“自然是玉娘,可這就是玉孃的不是了,詩文論友不分高低貴賤,何故偏給他豎一架屏風,是覺得他登不得大雅之堂,還是覺得我們粗鄙,不配和他同坐?”
魏熙幾句話惹得席間眾人神色不豫,皆紛紛應和,都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風雅人,誰能容得雅集上還分個三六九等。
喧鬧間,只聽屏風後那人道:“實在抱歉,原是我不甚生了疹子,又不願舍了這一睹風采的機會,才央了玉娘抬了架屏風過來。”
裴斯聞言,在魏熙耳邊低聲笑道:“生了疹子?你們還真是心有靈犀。”
魏熙瞪了裴斯一眼,又聽那人道:“眼下也看過了,便先行告退。”
那人說罷,便轉身離去 ,魏熙驀地起身,抬步向著他追去,林玉娘見狀忙起身要攔,卻被魏熙帶來的侍衛攔住,眼睜睜的看著魏熙和她擦肩而過,魏熙如此,便是她再好的脾氣,也是忍不住要怒的。
林玉娘方要喊人攔住魏熙,肩卻被人按住了,她側首看向站在身旁的裴斯,只見他看著魏熙的背影,神色幽幽:“他們的事,就別插手了,當心惹得一身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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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看著面前那道緩步而行的身影,腳步也慢了下來。
前邊那人走起路來依舊是舒緩從容的,可是卻更瘦了,衣服穿在身上空蕩蕩的,襯著那抹青碧色,真如一杆修竹般,好似振一振衣袖,便能召來一陣寂寂清風。
魏熙鼻子一酸,停住腳步,故作淡定道:“你停下,我跟不上你了。”
她的聲音一如往常,是珠玉相擊般的清脆悅耳,話中的撒嬌委屈之意怕是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魏熙說罷,只見前邊那人停住了腳步,她的眼睛一瞬也不離前邊那人,腳卻似被釘在地上,魏熙啟唇:“你回過頭來。”
那人不動,只有一兩縷墨色錦緞一般的長發隨著風飄搖。
魏熙看著,只想將那些不老實的發絲扯在手中,趁著他不在意,給他在上面纏上一朵花。
如此,定會換得那人無奈一笑。
風拂動魏熙頰邊的發絲,微微的癢,讓魏熙回過神來,她將頭發別在耳後,抬步過去,一伸手按住那人的肩,迫使他回頭,那人出奇的順從,隨著魏熙的力道轉過頭來。
消瘦的臉頰,殷紅的薄唇,高挺的鼻樑,入鬢的長眉,和一雙眼尾輕挑的眼睛。
魏熙看著那張臉緩緩在眼前展露,面上的神色也慢慢淡了下來。
這張臉和記憶像又不像,臉更瘦了,骨骼輪廓越發明顯,襯著瓷白的膚色,使得溫潤裡添了病態,嘴唇的顏色又太紅,像是雪地裡的一枝紅梅,孤寒又豔麗。
就連那雙好似常年籠著霧的眸子都不一樣了,霧氣盡消,化作了點點晶亮的露撒在那幽潭似的眼底,雖說深邃依舊,可沒了那層薄霧籠著,眼中的波濤好似能將看進去的人溺斃。
魏熙眼睫一顫,將手放到他紅的不正常的唇上:“這是怎麼了?”
手方觸到一點面板,便被一雙微涼的手握住:“娘子怎麼了?”
“娘子?”
那人微微垂了頭看著魏熙,說話間溫熱的吐息和著藥香鑽進魏熙鼻中:“你我初次相見,娘子如此是要作甚?”
作者有話要說: 六哥保重!!
感謝存稿君的慷慨解囊,鳴謝止痛藥的捨身相助,如果沒有它雖然吃了也不頂用),你們今天就看不到這一章了
今天的我絕對是身殘志堅,牙疼的想撞牆也依舊奮鬥在第一線快誇我)……kkkkk不做作了!!!真的好疼!!!!特別是我牙疼的晚飯都沒吃的時候,宿舍的小婊砸硬是將泡麵吃出了滿漢全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