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說罷對老道揚了揚下巴:“快回去煉丹吧,一會別把房子燒了。”
老道面上一緊:“臭小子,就不能說點好?”
老道說罷就往門外走,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向魏熙,魏熙見了,抬眸回視:“怎麼,道長是在給我看面相?”
“妄探天機可是要折壽的,貧道還想多活幾年。”道士說著晃了晃酒壺:“不過你若是有好酒,我倒是可以給你煉丹配藥,想要什麼有什麼。”
魏熙搖頭:“我的酒可沒有裴郎的多。”
魏熙說罷,不再理會老道,轉身進了坊中,老道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便也轉身走了。
魏熙進了麗人坊,早有換好衣服的舞姬站在堂中候著,魏熙自顧自尋了一個舒坦姿勢坐著,看舞姬們翩翩起舞,婆羅門曲傳自天竺,是佛教曲樂,但傳了那麼遠,多少也變了味,也難為這些衣著大膽,舞姿妖嬈的舞姬能跳出禪意來。
魏熙撐著額頭,側眸看向裴斯,他的姿態一直都是懶洋洋沒骨頭似的,眼下隨意盤著腿,一手托腮,一手輕敲桌子打著節拍,卻也莫名的顯出些落拓的貴氣,魏熙看著裴斯的側臉,意外的發現他的側臉雖也精緻,但卻少了些豔色,多了些清俊。
魏熙眉頭蹙起,莫名覺得有些眼熟:“你這兒的舞樂極好,可去禦前獻藝過?”
裴斯回頭看向魏熙,先前的冶豔風情又在長眉秀目中溢了出來:“並不曾去過,像我們這般賤業,若不是名揚天下,可是沒有機會給陛下獻藝的。”
魏熙點頭:“那可要我引薦?”
裴斯搖頭一笑:“不去,這不過是會友之用罷了,何必再去禦前丟人現眼。”
魏熙唇角一勾:“看來你生意做得不錯。”
裴斯點頭,也不藏私:“還好,好的壞的都有涉獵。”
“好的壞的?”
裴斯壓低聲音,有些故作神秘的意思:“就是能做的和不能做的。”
魏熙打量裴斯一眼,不信裴斯對她的身份一點猜測都沒有:“你倒是不藏私,就不怕我轉頭讓人抄了你的不義之財?”
裴斯摸了摸自己的臉:“世人皆有愛美之心,我這般容色在此,娘子怎麼會忍心?”
魏熙忍不住一笑,心氣也稍微舒暢了些,有了玩笑的興致:“你就不擔心我人財兼得?”
裴斯一手支在桌子上:“那倒是我的福氣。”
裴斯的眼睛生得好,顧盼間便有勾魂攝魄的態度,可惜眼中的漠然和散漫不加掩藏,說什麼都顯得輕佻。
魏熙往堂中看了一眼,只見舞姬都已經跳完了,她抬手,由夷則扶著起來:“行了,看完了我也該回去了。”
裴斯點頭:“確實不敢再留你了,若是暈在我這,我怕是就要惹上官司了。”
魏熙一面往外走,一面側頭看他:“那你還邀我來。”
裴斯悠悠道:“色令智昏。”
“不見得。”魏熙淡聲說罷,便不再說話,看了一支舞,雖然心情好些了,但身子卻越發倦了,她現在只想去回去睡一覺,至於什麼和魏瀲賭氣,早就拋到一邊去了。
魏熙上了馬車便昏昏沉沉栽到了毯子上,等回了長清觀也沒見醒,直接將謝皎月嚇壞了,連忙傳了蘇井泉來。
蘇井泉看了只說魏熙之前繃得太緊,眼下撐不住了,好好調養著沒有什麼大礙。謝皎月聽了,懸著的心放下一半,每日多半守在魏熙床前,這一守就是兩天。
等魏熙醒來後,好不容易勸著謝皎月去睡了,便從泉石哪兒得知了魏瀲沉冤得雪的訊息。
魏熙靠在床上,擱下手中燕窩,面上不曾有什麼歡喜之色:“查出來的真兇是誰?”
泉石道:“自然是魏灝。”
“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魏熙理了理發絲,道:“他都不在意,洗了冤也不會有人來謝我。”
泉石微微一頓:“殿下自然是會感謝公主的。”
“在天之靈的感謝嗎?”魏熙嗤笑:“那還是不必了,免得拖個夢過來擾了我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 六哥!!過來看看人家是怎麼尬撩的~
話說小公主是不怎麼信六哥死了的,三分理智考量,七分精神寄託~有自欺欺人的成分在,但也不是絕對相信,所以會傷心,因此公主對於六哥被拋下的怨還是多一點的,來樂坊也是有氣六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