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看著那道摔在草叢中的身影, 心中一緊, 什麼都顧不得了,勒馬翻身而下,往魏澤那裡奔去。
她撲到魏澤身邊, 雖沒看到血跡, 卻也不敢碰他:“阿澤?”
魏澤睜開眼睛,放開抱著頭的手, 撐著身子坐起來, 慢悠悠晃了晃腦袋:“我沒事。”
魏熙想起剛才情景:“你是自己跳的?”
魏澤點頭,伸出手讓魏熙扶他起來:“這裡草最密,那馬瘋了一樣, 我若是不在這裡跳,一會說不定讓它摔死。”
魏熙將他扶起來,縱是情況危急, 也不免因魏澤欣慰,才八歲就有如此氣魄, 以後定是前途無量。
魏熙聽著不遠處侍衛的慘叫, 心中一頓, 要想以後,此次總得活下去再說。
她回頭去看,見只剩兩個侍衛持劍圍攻, 那狼身上血淋淋的,也不知是受傷了還是沾了誰的血,不過看那狼的樣子, 就算是傷了也沒有傷到要害。
侍衛拖不住那頭畜生,魏熙一眼掃過已經有了判斷,魏熙拉住魏澤:“咱們快走。”
魏澤點頭,卻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魏熙蹙眉:“怎麼了?”
魏澤道:“腿疼。”
魏熙心中一涼,姑射奴早已跑的不見蹤跡,那隻狼一看便不是尋常,眼下侍衛已是露了頹態,她一個女子帶著個傷了腿的孩子定是跑不遠的,她四處尋視了一番,目光定在前面一株枝幹繁茂的歪脖子樹前,當機立斷抱起魏澤向那處去。
魏澤清楚魏熙的打算,到了樹幹下,魏熙勉力將魏澤舉起,不必言語,魏澤便抬起胳膊攀上了樹幹。
魏澤上去後,對魏熙伸出手:“阿姐快些。”
魏熙點頭,看了一下那歪脖子樹幹到地面的高度,便沒有理會魏澤的手,自個抱著樹幹往上爬,可惜魏熙太過高估自己,她養尊處優的,路途遠些都是要坐步輦的,更何況爬樹,好不容易尋到落腳點,再往上還有三尺有餘才能攀上樹幹。
魏熙眉頭蹙起,眼角餘光掃到那狼一躍而起,張開血盆大口,尖銳的牙齒咬斷了侍衛的脖子,霎時鮮血四濺,場面很是血腥,不過魏熙卻來不及惡心,只剩一個侍衛了,她得趕緊上去,她抬手摳住樹皮,嬌嫩的手掌被粗糙的樹皮磨出血都恍若未覺。
等雙腳都踩在那截凸起的樹杈上後,她探身,伸手扒住樹幹,正此時,有馬蹄聲傳來,透過稀疏枝葉,她能看到魏瀲一馬當先。
看著魏瀲,魏熙的心安穩了起來,可就在此刻,異變突生,那隻狼越過侍衛,化作一道灰色光影向她撲來。
“阿姐!”
魏熙神色一凝,知道自己的速度比不上那狼,一手緊緊抱住樹幹,一手忙抽出了腰間佩刀,那狼過來時,魏熙緊貼樹幹,握著刀狠狠往下戳去,那狼靈巧躲過,一張嘴咬住了魏熙的袍子,魏熙尚且來不及揮刀斬袍,便被那狼從樹上扯了下來。
落地瞬間,魏熙忍著失重的不適,抬著佩刀往狼脖子上割去,到底力氣不濟,只劃了一道口,她便砸在了地上,魏熙咬唇將痛呼聲吞入腹中,舉刀再刺。
再撐一會,只要幾息,魏瀲就來了,她便無事了。
魏熙越發來了狠勁,一咬牙將刀插入了狼的眼睛裡,狼哀鳴一聲,鮮血濺在魏熙面上,溫熱腥臭,紅的刺目,給魏熙明豔的面龐更添一股狠到骨子裡的煞氣,不過那狼卻是沒被魏熙煞到,它一抬爪子,便對著魏熙的頭臉揮下。
這只近在眼前的爪子很大,泥汙混著鮮血,尖銳的指甲中還勾著血肉,讓人看著便惡心,魏熙手上用力,戳在狼眼中的刀狠狠一攪,她就算死也不能死在這麼惡心的東西底下。
狼吃痛,爪子落偏,拍在魏熙臉側的草地上,魏熙鬆了一口氣,正想用刀穿透它的腦殼,卻不想這狼很是耐活,一低頭,張口對著她的脖頸咬來。
狼口中的惡臭傳來,刺激的魏熙閉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躲不開了。
“阿姐!”一聲呼叫伴著重物落地的聲音傳來。
魏熙猜到是魏澤跳了下來,心中不由恨他傻,他下來有什麼用,不過是跟著她一塊死罷了……不,也未必,她聽到了魏瀲的腳步聲,他來了,至少魏澤死不了了。
魏熙如此想著,卻覺身上一輕,她驀然睜眼,竟是魏瀲赤手空拳的將狼撲在了地上,一人一狼糾纏再一起,一時看不出誰勝誰劣。
只是狼有利齒利爪,魏瀲又有什麼,他緊緊扼住狼的脖子,不敢有一刻放鬆,甚至連分神去拔插在它頭顱上的刀的時間都沒有。
魏熙眉頭緊蹙,回頭催促隨魏瀲來的侍衛:“你們快些!放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