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天竺供上來了些稀罕玩意和香料, 陛下仍如往常一般都給娘子送來了。”
皇帝這幾年雖說從未踏足過昭慶殿,但還如以往一般待謝皎月,什麼好的有趣的, 都是先緊著昭慶殿, 對於這幾年常伴駕的藕妝,倒是未見什麼優待。
不過這些待謝皎月卻未曾放在眼裡過, 皆是讓魏熙處置。
眼下倒是多說了一句:“江婕妤有孕, 怎麼不給她送去。”
魏熙道:“有孕了也不見得就得了阿耶看重呀,就像阿孃,這幾年您雖冷著阿耶, 但阿耶從來都是想著阿孃的。”
謝皎月神色淡淡:“將你喜歡的挑出來,其餘的給江婕妤送去。”
魏熙笑盈盈道:“我都喜歡。”
謝皎月起身:“那便隨意賞她點什麼吧。”
魏熙點頭,上前幫謝皎月脫了外衫:“我給阿孃打扇子。”
謝皎月側身躺在榻上:“不必, 你在跟前我睡不著,你去歇著吧。”
魏熙哦了一聲, 便從含瑛手中拿過冊子走了, 出了寢殿, 魏熙又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謝皎月瞌著眼眸,神色恬淡。
她心中一嘆, 將冊子丟給夷則,回身往自個寢殿去。
到了殿中,她坐在席上, 將原本睡得舒坦的瓊芳抱起,撫了撫它的毛,瓊芳懶洋洋的抬了抬眼皮,見了魏熙,喵了一聲,便擰了擰身子又睡了。
魏熙抱著瓊芳,對夷則吩咐道:“去挑幾件不出錯的玩意給她送去,別失了昭慶殿的顏面。”
夷則應是,又聽魏熙道:“讓蘇井泉小心些,別和她扯上關系,他是咱們的人,若是有什麼事,難免讓人煩心。”
夷則應是,魏熙又道:“先讓人吩咐了蘇井泉便是,那禮不急,跑一遭別中了暑氣。”
夷則點頭:“那奴婢就去差人給蘇太醫說一聲。”
蕤賓給魏熙端了一盞清理好的冰鎮葡萄過來,低聲問道:“您就由著那舞姬給您再添個兄弟?”
魏熙放下瓊芳,拿勺子舀了一顆葡萄放進口中,微涼酸甜的滋味讓她心中的煩悶淡了些,她道:“也不一定是兄弟。”
蕤賓蹙眉:“可若是,咱們殿下該怎麼辦,這幾年眼看著殿下和陛下越發生疏了。”
魏熙嗤笑:“一個舞姬而已,她自個就是個給阿耶解悶的,她的孩子怎麼能比得過桃奴,何必妄添殺孽。”
魏熙說著,理了理胸前發絲:“我看要擔心的是她,她除了以色事人還有什麼,眼下有孕,怕是還未等生産,便被阿耶拋在腦後了。”
蕤賓拿了扇子給魏熙輕輕扇著:“要說陛下對她也奇怪,不冷不熱的,連位分都沒升過,卻一直讓她伴著,如今竟還讓她有了孩子。”
“誰知道呢,不過阿耶不是委屈自己的人,能讓她伴著,多半也是她入了阿耶的眼。”魏熙說罷,又舀了一顆葡萄緩緩嚥了:“但阿耶八成顧慮著阿孃,對她便顯得格外小氣,如此一來,她也顯得分外可憐了。”
蕤賓嘟囔道:“一個舞姬,有這般造化還叫可憐,分明就是燒高香了。”
魏熙放下勺子,勺柄碰在玉碗上,發出一聲脆響:“不過為母則強,難保她不想些有的沒的,她以後有什麼造化還未可知,看好她便是。”
魏熙說罷,將玉碗放下,一手撐在桌上:“六哥端午前能回來嗎?”
蕤賓想了想,道:“應當能吧,不是前天還來信說要回程了嗎。”
“那麼熱,就算不染暑氣,都得黑上好些。”魏熙蹙眉:“阿耶也真是的,想鑽營揚名的不給機會,偏將六哥這個不理俗事的給差過去。”
蕤賓笑道:“陛下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咱們殿下,誰不防著,若不是寧王殿下這麼一副淡泊性子,這次陛下還不會差他去。”
“江陵又是旱又是蝗的,得有好些年沒鬧這麼厲害過了吧。”魏熙說著,低低一嘆,卻話音一轉又抱怨了起來:“阿耶倒是好,平日裡不聞不問,到了該做面子的時候倒是想起六哥了。”
她說著,似想起什麼,直起身子:“聽說楚地多美人,也不知六哥會不會給我帶個六嫂來。”
蕤賓掩唇一笑:“瞧公主霸道的,連兄長的身邊人都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