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把孩子放到肖然面前,聲音不住的顫抖,語無倫次,根本沒有辦法詳細的述說孩子的病情。
肖然小心翼翼的解開孩子的衣服,把他的右肩膀暴露出來,孩子的右側鎖骨位置明顯鼓了出來,像個小小的山丘顯得異常突兀,肖然剛剛接觸到孩子鼓出來的地方,他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肖然明白這個孩子應該是右側鎖骨骨折了。
“他應該是骨折了,最好拍個片子看看位置怎麼樣,位置好的話固定一下就行了,如果位置不好可能就要做手術了。”
肖然給孩子穿好衣服,一面低著頭開檢查單一面給中年女人解釋孩子的病情。
“好,好,我也不懂,都聽你的,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中年女人顯然已經慌了神,骨折這個簡單易懂的名詞對於病人家屬來說有著極大的恐懼性,更何況還是個這麼小的孩子。她拿起開好的檢查單,抱起孩子出了診室門。
“的確是右側鎖骨骨折,不過還好,錯位不算嚴重,我一會兒給他整複一下,繃帶固定住讓他慢慢長,只要按時複診就行了,沒什麼太大的事兒。”
大約半小時之後,中年女人又抱著孩子回到了診室,肖然將她手中的片子夾在觀片燈上,詳細的分析著孩子的骨折情況,並且提出自己的建議。女人不住的點頭,對她來說只要能夠治好孩子,怎麼樣都行。
為了保證病人的隱私,診室的門像往常一樣緊緊的關閉著,屋裡只剩下肖然、於建立、中年女人和他的孩子,診室裡不時傳出孩子的哭聲。只是時間沒過多久,診室門又一次被開啟了,孩子雖然已經停止了哭泣,可憐的小臉上依舊掛著淚痕,在他的肩膀上綁著厚厚的八字繃帶,於建立正在為孩子整理衣服,女人接過肖然遞過的繳費單走向了交費處。
“這麼貴,就這一會兒都二百多,你們這不是吃人嗎?”
當中年女人再次走進診室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完全變了,她憤憤地將交過錢的單據仍在桌子上,抱起孩子走出了診室,絲毫不給肖然解釋機會。肖然望著女人的背影,聽著她依舊不停地嘮叨,無可奈何的笑了笑。
顯然都市晚報頭版頭條上登載的正是這件事情,而且報道中毫不避諱的道出了肖然和省立中醫院急診科的名字,下面署上的記者姓名赫然便是張揚,看來也不枉他一直在這裡蹲點了幾天,終於還是讓他抓住了這個漏洞。
“叮鈴鈴……”
肖然口袋中響起了電話鈴聲,他掏出一看,上面孫建林的名字讓他心中一驚,院長發現的似乎比自己預想的要快,看來是有人急於想讓他知道這一切。
“肖然,你到我辦公室來,馬上。”
電話一接通,孫建林怒不可遏的聲音就從電話那頭傳出,那咆哮簡直就想把肖然撕了,絲毫不給他反應機會,說完這句話電話就結束通話了。肖然無奈的苦笑著,似乎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孫建林的怒火。
“院長,什麼事兒?”
肖然一走進孫建林的辦公室就看見劉平安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臉上裝出的憤然表情絲毫壓制不住眼底隱藏的那份得意。肖然並沒有搭理他,故作不知的詢問孫建林。
“你自己看吧,交代你千萬小心,你怎麼能這麼大意呢。”
孫建林憤怒的把手中的報紙扔向肖然,大清早,屁股還沒在椅子上坐穩,就被劉平安拿來的頭版頭條激怒了,他死死的盯著肖然。這件事雖然擺明劉平安是來將自己一軍,可是自己已經千叮嚀萬囑咐,為什麼還要犯錯誤,還要讓他抓住漏洞呢。
“院長,這件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這個記者應該是不瞭解事情的真相。”
肖然看完報紙,向孫建林解釋道。
“哼,你認為人家不在場就可以狡辯是吧,很不巧,我為了了解情況,早早的把這個記者叫到了我的辦公室,看來現在有必要讓他來和你對峙一下。”
劉平安冷冷的看著肖然,站起身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將張揚叫了過來,在他看來,肖然這一次再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了。
“張記者,說說你瞭解的情況吧。省得咱們這位未來的肖副主任說你誣陷他。”
劉平安死死的盯著肖然,露出毒蛇一般的表情,他非常討厭肖然看著自己的時候眼神中透出的不屑,好歹自己也是醫院的書記,雖然只是副職,可也不是他這麼一個小人物可以看不起的。
“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晚上我有事兒路過你們醫院急診科,正巧看看一位中年婦女抱著個孩子走了出來,很惱火的樣子。我詳細地瞭解一下情況,這個女人懷裡的孩子是鎖骨骨折,肖醫生用繃帶給孩子做了固定,過程中疼得孩子直哭也沒有使用麻藥,而且只是用了一根繃帶就收了二百多塊錢,孩子的母親非常生氣,聽說我是個記者之後,就要求我將事件的真相報道出來,而我也是詳細瞭解了相關情況之後才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