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唐覺得臉上濕漉漉的,但他知道自己沒有哭,那是他沾到了五湖身上的水。他聽到了五湖的心跳聲,很快,五湖很緊張。
五湖的聲音自他頭頂傳來,又帶著胸腔的共振,既模糊又清晰。
“我……”
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他放開了陶唐,撿起了自己的中衣,寒光一現便是斷了一隻袖子,遞給陶唐。
陶唐接過,在手中摩挲良久,然後珍而重之地藏進懷中。
陶唐開始脫衣服。
五湖就這麼看著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從未嘗過愛情的滋味,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怎麼做。
“你愣著幹嘛,去生火。”
“生火幹嘛?”
“我衣服都濕了,不烤幹怎麼回去?”陶唐失笑,“還是說——你在想些什麼?”
五湖立刻穿上中衣生火去了,陶唐把衣服扔給他,悠然自得地泡起了溫泉。
陶唐看著五湖一臉嚴肅認真的樣子在烤衣服,看都不敢看他一眼,覺得好笑的緊,真真是純情。
陶唐移到了附近一塊石頭上,半身出了水,翹著二郎腿坐在上面,吹起了曲子。
五湖聞聲看來,便見陶唐直勾勾地看著他。
這分明就是勾引。
五湖覺得情動,可是他不敢動——因為他不會。
真是吃了沒文化的虧,五湖長嘆,不理陶唐,繼續專心致志地烤衣服。
陶唐見他不理自己便覺無趣,不過轉念一想,一切不過剛剛開始,來日方長。
五湖把衣服烤幹了便叫陶唐上來,還不等他把衣服遞過去,陶唐就這麼赤條條的上了岸。
“唉,頭發也是濕的。”
苦於沒有帕子,兩人索性跑到了山頂上去,那裡風大,頭發倒也快幹。
陶唐挨著五湖,山風幹燥涼爽,陽光溫煦,好不愜意。
兩人就這麼在這裡耳鬢廝磨許久,待到覺得餓了才再下山去。
“我後天就要回去了。”
陶唐正把餛飩往嘴裡送,一個沒夾穩,就掉回到湯裡。
“我如今是千戶了,軍務比往日更繁忙,日後也沒什麼時間回來。”
陶唐苦笑道,“真是悔教夫婿覓封侯。”
五湖聽到夫婿兩個字,心中一動。
兩日之後,五湖歸隊。陶唐回到煙波閣,夏掌櫃說五湖拿走了幾本書。
陶唐不解,煙波閣能有什麼書值得他拿走,開啟冊子一看,居然是那幾本,不由失笑。夏掌櫃不知道陶唐的事情,只見他笑了便知此事無妨,也不再理會了。
“張道遠,你走吧。”
陶唐回到院子,見他正在院子裡等著他,院子裡的合歡花開了,風一吹就是一地飛花,像極了那年他跟他道別的情景。
當年他撕心裂肺,只見亂紅飛過鞦韆去,如今他心湖無波,也不過就是化作春泥更護花。
“我知道了。”張道遠是個聰明人,如今陶唐已經有所歸屬,他也不會糾纏。
“我也不會再在香蘭鎮上待多久了,我要去他身邊。”
陶家的藥行在青州的州會開張了,此地有重兵駐守,傷藥自是少不免的,這藥材行搜羅了各地的道地藥材,雲貴的三七,東北的當門子麝香,蜀地的川芎和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