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中秋節。
秋氣肅殺,黃葉滿地。
助力車從一排高大的銀杏樹下疾馳而過,帶起滿地黃葉翻飛,再緩緩落下。
狂飆的助力車和悠哉的牧馬人同時停在二四五門前。
周餅掏出手機“還車”奈何二四五門前不是助力車還車點,他急的把車子往剛停穩的牧馬人車屁股上一靠,對車上下來的倆人笑道:“老闆給看五秒,就五秒,打個卡馬上粗來!”他一邊喊一邊往二四五酒吧裡跑,車上下來的人回頭找人,只見二四五新換的腰門不停地晃悠。
二四五酒吧老闆侯嶽一手叉腰,一手搭在牧馬人車頂,不爽地咂嘴兒對副駕下來的男人道:“我是不是對他太仁慈了?”
從副駕下來的男人嘴角叼著煙,眉頭微蹙,眉宇間帶著難掩的匪氣,他走到銀杏樹下一靠,眼皮一耷拉淡淡道:“從路口到現在,你看過我嗎?”
這話酸得侯嶽心理泛甜,他轉身大步走到樹下,胳膊一撐,給泛酸的男人來了個樹咚。
就在這時,周餅一陣風似的從酒吧裡刮出來,刮到牧馬人車後,騎上助力車就要走。
誒?倆老闆哪去了?
他蹬了一腳車蹬子,助力車躥了出去。視線開朗後,周餅猛地剎車,驚訝地指著樹下倆人。
“你!你倆!”哎呦他就草了!怎麼哪哪都能碰到基佬?!學長,老闆,這人,侯嶽竟然是……
侯嶽正捏著男人的下巴懟到樹上“強”吻,周餅個不長眼的看見了還大驚小怪的指,侯嶽意猶未盡的松開下巴,回頭一聲吼:“看夠沒有!”
助力車“噌”地一聲躥了出去。
周餅震驚過後,留下一串“哈哈哈哈哈哈”,後又心酸地想,真他媽幸福!夜幕歸家,葉落歸根,可他歸誰?
“刺啦!!!”助力車簡直想原地自爆。
周餅一驚一乍過後,努力端出一副“我很平靜、我非常鎮定、我他媽從來沒這麼淡定過!”的表情看著古文化街拐角處倚靠的男人。
他突然想不起來他倆多久沒見了。
怎麼好像昨晚才見過?他搔了搔後腦勺,確實,他昨晚單方面不要臉的夢見了這個人。其實去年七夕那夜後,也只有過年見過一次。原本以為今年暑假能見今年的第二面,結果司小年說焦磊去體育大學培訓了,一去就是仨月。
周餅心理嘆氣——看來培訓的學校在津市,培訓結束順便過來看看他。至於地址,他哥和司小年來過幾次,問問總能知道。
人好像胖了點,終於不再鬍子拉碴的了,看著人模狗樣,襯衫都穿上了,一個體育老師穿個毛的襯衫!
焦磊被助力車猛地剎閘刺得一陣耳鳴也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這算是他比較大的表情了,他離開背靠的牆,站直後問:“下班了?”
周餅口含心髒似的含糊道:“哪兒那麼快,剛上班。”他說完一擰車把開到了助力車停放點,鎖完車轉身往回走,焦磊還站在原地,木樁一樣。
“過來培訓。”周餅實在想不出來這人能來幹嘛,可別說因為他,那他得嚇的嘎嘣一下死過去。
焦磊目視前方,嘴唇闔動一下又閉上了。
夕陽西下,整條街的銀杏樹閃閃發光,滿地金光。這條街是津市著名景點,每年銀杏樹葉黃,都會引來許多攝影愛好者和成群的秀恩愛的情侶。這不,二四五門口老闆專用銀杏樹下,老闆正樹咚著一個男人吻的忘乎所以,好像天地間就他倆似的。
太虐了,周餅吸了口氣,感覺肝疼!絕逼氣的!
焦磊還是那副模樣,他不在意的東西根本看不見,別說一地金黃樹葉,就是一定黃金樹葉他也能視若無物。他跟在周餅身後,時不時瞥一眼快他一步的消瘦背影——長高了,跟小年差不多了。他唇角不自覺地勾起,撩起眼皮時夕陽最後一抹柔光終於照進了他的眼底。
周餅走著走著忽然站住,轉身時正好看見焦磊略低頭,垂眸噙笑的臉。這一刻他感覺,今天的夕陽把這人照化了,溶溶漾漾,溫溫暖暖。這樣的焦磊讓他心潮澎湃,差點落淚。
他非常想像路人一樣肆無忌憚地打量他,然後狗膽包天地上來搭訕。
“你好,我叫周餅,能交換聯系方式嗎?”
不不不,太瘠薄老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