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宋祁早就惦記著除掉慶源李家了,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再讓他們送人進來?”
“可是,”翠墨面露不解,“元和公主還在長公主府住著呢,南闕離北闕那麼遠,誰知道這輩子她還能不能回到北闕?世人可都看著呢,李家就能甘心?”
“若是讓元和公主當了王後呢?”探春淡笑著反問,“等孝期一過,就給元和公主上封號,給了雙方會圜的餘地,也給了宋祁足夠的時間,能讓他從容推行儒學。”
翠墨張了張嘴,“姑娘,你就這樣把王後之位讓出去了?”
“扶南國的王後之位,好稀罕麼?”探春哂然一笑,她如今也還沒有封號呢,只在宮室的正殿門上掛了“仁平”的匾額,用的還是老扶南王賜下來的那個。“再說,以我的身份,越過元和公主當這個王後也不能服眾——這是把自己豎成靶子,盼著別人來害你呢?”
在宮鬥一道上,探春有著獨樹一幟的天賦,柳五兒自愧弗如,漸漸淪為了觀眾。
不過,探春身份所限,有些不方便出面的事,就盡可安排給柳五兒去做,例如同林棲聯系這件事——宋祁繼位後,探春就如同她之前打算的那樣,將林棲引薦給了宋祁。
宋祁原本就心向儒學,聽說宋祁是國朝狀元,當下就激動不已,口稱林棲為“先生”。在同林棲論道三日後,更是給了林棲帝師之尊。林棲自然是把握機會,雖然在明面上並沒有封官加爵,但是在扶南國內推行儒學的勁頭,比宋祁還要更熱切幾分。
而在成為宋祁的心腹後,林棲就不方便時常出入北闕,拜見探春了。探春也深知避諱的道理,只偶爾遣身邊的宮人去給林大人送幾樣東西,或是在林大人差人送來中原土儀的時候,讓心腹宮人出宮代為轉達謝意。這些個差事,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柳五兒身上。
三年時間一晃而過,柳五兒眼看著探春一點點握住北闕權柄,眼看著儒學漸漸被扶南學子接受,甚至在這一年,藉著扶南王室除孝的機會,就要小範圍地舉辦一場科舉選拔,心中也是萬般滋味。
隨著儒學的推行,及科舉制度的初立,林棲在宋祁身邊的地位越來越高,柳五兒只覺得自己身邊,原本最為熟悉的兩個人都變了。只是探春的變化讓她欣喜,林棲的變化卻讓她感到陌生。
“我要留在這裡到什麼時候呢?”終於有一次,柳五兒去見林棲的時候,忍不住道,“你和三姑娘,都太厲害了,讓我覺得自己一點用處都沒有。”
“怎麼會?”林棲盯著柳五兒,一眼就讀懂了她臉上的錯雜,“三姑娘如今看上去穩,事實上卻虎狼環飼,總要再穩一些,你才算是完成了這一世的任務啊。”
“如何還能再穩?”柳五兒好奇地問。
林棲篤定地一笑,“當然是當上太後那日了。”
探春是在嫁給宋祁五年之後,才誕下第一個兒子的,彼時北闕之中有寵的妃嬪數額不足五人,更是沒有人為宋祁生下過孩子。元和公主到底沒能熬回北闕,在生下兒子之後,探春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扶南國的王後。
在林棲的操控和輔佐下,扶南國對儒學的接受度越來越廣,科舉的推行也很成功。如今,已經有不少寒門子弟入朝為官了,除了王室,幾大權貴家族的勢利都被削弱了不少,宋祁又勵精圖治,在民間口碑超絕,探春也立起了一代賢妃的形象,長子出生的時候,竟是普天同慶,沒有人在意他不純正的血統。
轉眼又過了十年,宋祁死於一場酒後的高熱,探春的長子順理成章地繼位,探春晉封為太後——誠如林棲所言,這才算是真正站穩了腳跟。
新王登基後,柳五兒已經一個人在南闕的屋子裡坐了三天了。兩年前她就已經不在探春身邊服侍,而是來了南闕過清閑日子,如今……
她看著窗外的驕陽,低聲呢喃:“如今,可算是該回去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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