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抬起眼皮看了柳五兒一眼,神色也有些凝重,“林大人不知道這位老太妃的存在?”
“不知道。”柳五兒篤定地回答,“不過林大人答應幫咱們去打聽打聽訊息。”
“那就好。”探春垂下眼眸,跟著鬆了一口氣,“咱們在這邊沒有什麼根基,周大人位高權重,咱們不好拿這些瑣事去求他——周大人也必定不會聽從咱們擺布的。”
探春悠悠然地住了口,柳五兒自然能理解她的未盡之言:如果探春是東平郡王府裡正兒八經的郡主也就罷了,偏偏她身份尷尬,出身更為尷尬。家裡有爵位,家中的男人們卻撐不起來,賈政一個從四品的小官,她又是家中庶女……
“好在還有林大人。”柳五兒就安慰探春,“林大人看上去還是很牢靠的,姑娘只管放心吧。”
“也只好信任他了。”探春鋪好紙,又開始臨帖,柳五兒見狀也退開一些,和翠墨一道坐在炕沿邊上,對著繡花。
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成親,但是柳五兒打聽出來,再過一個月就是協慶殿趙娘娘的生辰,無論探春最後要嫁給大王子、二王子中的哪個,趙娘娘日後都會成為她的這個訊息,就打算繡一幅小炕屏送給趙娘娘作為賀禮,柳五兒和翠墨都要幫著她一道繡制。
探春又寫了一張大字之後,心情才稍微緩和一些,起身走到炕桌前,看了看兩個丫鬟刺繡的進度,“再有一日,這半幅牡丹就可完工了。”
她想了想,囑咐柳五兒,“今兒下午免了你的差事,你去兩位嬤嬤那邊,再多打聽些老太妃的事。”
“是。”柳五兒有些不解,但是依舊半懂不懂地答應下來。
“我總覺得兩位嬤嬤還知道些別的什麼,林大人即便天縱奇才,在這些事上也不如宮裡的女人們更有天賦,就算能打聽出來一些,恐怕也有限。”
這就是不信任林棲的意思了。
柳五兒自己是知道林棲有多大本事的,不過就算說給探春聽,探春也不一定能相信。更何況探春的安排也不能說是錯的,那兩位嬤嬤必定還有所隱瞞——起碼,她們都能知道太妃如今避居南闕,理應知道她同國朝疏遠的原因才是。
打定了主意,服侍探春用過午飯後,柳五兒就拿著一幅針線去尋兩位嬤嬤。
兩位嬤嬤住在慶暉樓後的配室內,剛巧同柳五兒、翠墨的房間是隔臨。平日裡沒事的時候,探春也不讓她們兩個在前面當差,只在住處好生休養,柳五兒有時不當差的時候也會過來尋兩位嬤嬤閑聊,又有教學番話的香火情在裡面,最近已經能在兩位嬤嬤面前說得上話了。
兩位嬤嬤都沒有午睡的習慣,見她拿著針線過來,也笑得熱情,“侍書姑娘沒在郡主跟前當差?”
“今兒是翠墨的差。”柳五兒笑著回答,“又有一點針線要趕著做完,就過來尋嬤嬤們做個伴兒。”
吳嬤嬤更親善一些,探過身子看了看柳五兒手裡的繡活,露出一抹贊賞的笑意,“姑娘這一手繡活做得很是精緻,這門手藝,一般人家的丫鬟望塵莫及——進尚衣坊都夠格了。”
柳五兒赧然一笑,她對自己的繡技當然是有自信的,只是當著兩位嬤嬤的面,就算是裝,也要裝著謙遜一些,“我這點手藝,哪比得上宮裡的姑姑們?更不用說嬤嬤們了。我看宮裡賞給我們郡主的那些小玩意兒,各個繡技精絕,絕非我能比的。”
吳嬤嬤一哂,“郡主是來和親的,用的一針一線都代表著國朝的顏面,自然要愈發精細。其實這些還不算什麼呢——你是沒見過,當年寧嫻公主嫁過來的時候,宮裡預備出了多少好東西?更不用說小王子出生的時候,因為這邊有母族供養外孫、外孫女的習俗,宮裡好繡娘更是忙了三個月,才繡出幾幅堪用的襁褓——只可惜,小王子福緣淺淡,只過了一歲,沒能站住就去了……”
“咳嗯——”王嬤嬤猛地咳了一聲,吳嬤嬤才收回了後面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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