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君澤所言,他確實並未讓我等許久,不過三日,便有宮城中人攜九瓏的聖旨而來。花澗月中眾人皆跪下來接旨,只有我一人站立,宣旨之人愣了半響倒也未說什麼,臉上喜色未變的宣讀那聖旨。
這宮人倒也還算是聰慧,我只是因為礙於君澤在九瓏的身份,所以同君澤結為眷侶之事便按九瓏的章程走,但是若要我下跪去那接旨,那是斷然不可能的。
聖旨的內容大約就是我如何有功於九瓏,又同君澤如何相配,乃天地良緣等等,所以便賜婚於我和君澤。
那宣旨的宮人將聖旨宣讀完之後,便雙手將那聖旨遞了過來,連聲道賀,秦軒雙手接過聖旨,道了聲辛苦大人,並贈了那宮人一些喜錢。那宮人原本就喜色的臉更加的喜色了,又說了不少我同君澤如何相配,如何是良配的話方才回宮覆命。
那一日花澗月所有人都興致高漲,老掌櫃同老餘集合眾人又要自行掏錢銀子,宴請所有來花澗月吃飯喝酒的食客,一連三日皆是如此。若是我真要同他們計較,大約他們後續這一年的月銀扣下還不夠抵的。
最無言以對是常人這般也就罷了,連若水和秦軒以及小小葉都參了與其中,我同君澤結為眷侶,好似他們比我還歡喜一些。
賜婚聖旨之事的七日後,君澤便遣了付遠下了聘禮。聘禮排滿了花澗月門前的這一條街,若不是之前秦軒買了下花澗月周邊的一眾小樓,怕是整個花澗月都要放不下的。
在那些聘禮之中有凡俗之物,也有仙家之物,都是些極為難得的東西,想必君澤在此事上確實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花澗月在秦軒和若水的打理下在皇城本就有些名氣,如今又因為聖旨之事,使得花澗月之名皇城皆知,便是九瓏各處也均可耳聞一些。所以近日來花澗月之人翻了數翻,樓中所有人都異常忙碌,鮮少能得幾分空閒。
若水忙裡偷閒上樓同我說叨,說是要再找幾人到花澗月分擔諸事才可,不然樓裡的眾人長此以往下去,怕是要累死在花澗月。
“花澗月中大小事宜都由你和秦軒打理,這種小事就不用同我說了。”無視於橫趴在矮桌上的若水,我依舊喝著酒淡淡道。
這酒是從君澤府中送來的,來來回回這酒我也喝了數回了,也就這回我才知道這酒何名。君澤喚這酒叫做無二,雖然名字是俗氣了些,不過卻很適合這酒。
“姑娘,初時若水同你說你與瑞王很是相配,姑娘還不承認,如今姑娘都要同瑞王結為眷侶了。啊,對了,這九瓏稱為夫妻,姑娘你可有什麼要說的?”若水突然坐直了身子,大有戲謔之意,約莫是知道我沒做尊主了,便越發的覺得我好親近了。
“要我送你一塊料事如神的牌匾給你日日掛在脖子上麼?”我看著若水嘴角上揚,心思大起:“若是你喜歡,我便叫人多做些樣式不同的,讓你日日不重樣的帶。”
“若水多謝姑娘厚愛,不敢受此大禮,還請姑娘不必費心。”若水臉色一僵,收起戲笑忙回道,不停地搖頭擺手,甚是有趣。
“並不費心,我只是說上一句,自然有人會去辦。”我道,悠悠的又斟了一杯酒,笑意更深了些。
“姑娘!”若水嬌聲道,眉頭緊鎖,正要在言之時秦軒便雙收託著一方精緻雕花的千年檀木盒上來了。
“姑娘,這是瑞王府差人送來的。”秦軒道,將木盒放於我身前,然他並未退下去,反而也杵在一旁等著我開啟木盒,一探裡面是何物。
若是換做以前,秦軒大約是不會在意這些事情的,此番該是受了若水的傳染,這若水果真‘害人’不淺,秦軒好好的一個正經男兒,都開始有歪著生長的跡象。
在他們二人殷殷期盼的眼神的,我沒好氣的將木盒打了開來,木盒上方刻著鸞鳳霓裳的字樣,木盒之中則赫然是一套女子的婚服,只是粗粗看了一眼便惹來若水的一聲驚歎。
以金流雲及紅曜石打造的華貴的鳳釵流蘇冠,以雲錦做成的玉帶蟒袍,以霞緞納成的精美喜鞋,以黑絲繡上的大氣繁瑣的天地圖樣,整套婚服在陽光的折射下散發出七彩的光暈,奪人炫目。
這套名為鸞鳳霓裳的婚服無論是樣式還是用材料都是獨一無二的,大約整個二天四界都找不出第二件了。
“姑……姑娘……若水能摸一摸嘛?”若水看著鸞鳳霓裳吞了吞口水,眉眼間皆是想摸一摸的渴望之意。
秦軒雖也有驚歎之意,但並沒有若水那般誇張,他輕咳兩聲,略帶嫌棄的看了若水一眼:“嘴巴張那麼寬,莫要口水流出來髒了姑娘的婚服。”
若水聞言合上嘴巴,還不忘用袖子擦了擦嘴,瞪了一眼秦軒才可憐兮兮的看著我。
“我出去一趟,看完了記得收好。”我淡淡道,企圖用這淡漠的樣子來掩飾內心的動容之意,若水聞言忙喜悅的回了句:多謝姑娘。
見了那鸞鳳霓裳,我突然便很想見見君澤,因為九瓏習俗,結為夫妻的男女在婚前不宜見面,我們也算是入鄉隨俗,所以我已多日未見君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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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身準備去瑞王府,可到了半路我便又好生猶豫了起來,我這般模樣可真像是九瓏那些個痴女,想著辦法要去見情郎,這般一想便又回了花澗月,嚇的正一臉陶醉摸著鸞鳳霓裳的若水,差點一個趔趄將木盒打翻。
在花澗月中一日,我大約都是心不在焉的,腦子也有些暈暈沉沉,喝著酒,酒中有了君澤的影子,看著香爐那青煙也能成了君澤的樣貌,便是輕風而至我都恍惚以為君澤來了。
見著我這般模樣,若水和秦軒以及小小葉都頗為擔憂,若水也沒下去幫忙,一直在樓上陪著我。她說我這是正常,因為九瓏的女子出嫁都會有這樣的心境,讓我無須多思,放寬心思便好。
我覺得我約莫是頭腦不清醒了,這不清醒還越加嚴重。所以若水退去,我獨自一人坐到夜黑之時,我便也學著淺色那般行徑直接登堂入室,去了君澤的寢房。
我到之時,君澤剛褪了外衫,原本束成髮髻的頭髮也鬆散開來,這樣的他帶著點慵懶,顯得極為惑人。他見我到來,不慌不忙的繫好外衫,大約是見著我與往日有些不同,便在上前將我扶坐在一旁的椅凳之上:“阿么,可還好?”他問道。
“大約是好的。”看著君澤半響我胡言亂語回道,見著他的那一刻心中輕鬆不少。
君澤聞言,修長的手指覆著我的額頭,看了我好一會兒才憂心道:“阿么,你病了。”
“病了?”我笑了笑,萬萬年都不曾生過病,我自然不信君澤所言,便又道:“便是病了也是你害的。”
“阿么這般說,我倒也不能否認了。”君澤道,溫柔的將我抱起輕放在他的床榻之上,為我掖好被角,“約莫是這段時間事情太多,阿么的情緒起伏太大,加上結為眷侶之事阿么必定心中又是一番想法,這般於身體無益最是容易生病。阿么你先小憩一會,等醒來便無事了。”
君澤神情擔憂,語氣溫柔的同我說了很多,但是模模糊糊中我卻又不大聽得清他說了什麼,我到也不計較為何是模模糊糊的,因為睏意來襲,沒了那番功夫,只得又多看了君澤兩眼,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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