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枝筱醒來的時候很安靜。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 她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 只是眼前又一次浮現出昨夜在巷道中的那句血肉模糊、全無馬賽克的屍體, 以及臉上笑意依舊的太宰治持槍指來的模樣。
濃烈到讓人呼吸不暢的血腥味。
黑洞洞的槍口。
突然陌生的尊敬的“朋友”。
怪物桀桀的嘶吼與近在眼前的冷光。
還有那一抹在小巷中近乎刺目的純白。
——像個過於光怪陸奇的噩夢。
沉默了許久,阮枝筱側過身子,想去拿床頭的手機看下時間,手背上卻意外一暖。厚實的窗簾徹底阻隔的外部光線的侵入, 但得益於那雙在黑暗中也依舊熠熠生輝的鎏金色眼睛,她輕易辨別出坐在床邊守候之人的身份。
“鶴丸……?”她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把阮枝筱想要的手機放到她手心裡,對方慢條斯理地把床頭的小臺燈開啟, 光線是昏黃的不至於刺眼的亮度,正正好將那一身如鶴羽般潔白的熟悉造型顯現在眼前。鶴丸國永是盤坐在椅子上的,他屈起左腿,一隻手搭在膝蓋上,半邊臉貼在上頭, 笑眯眯地看向小姑娘。
“唷。早上好。以驚喜開頭的嶄新一天, 感覺如何?”
“……早上好。”老實說,不怎麼樣。
阮枝筱低頭看了看螢幕上的時間, 十點二十七, 已經錯過上課時間了,不過燭臺切光忠應該已經幫她請過假了;還有赤司家的管家爺爺可能是收到了學校的通知,特意發簡訊來詢問過。隨口編了個身體不舒服的理由回複了管家,小姑娘坐在床上,不知不覺又發起了呆。
鶴丸國永在她眼前揮了揮手她都沒反應,呆愣愣的模樣瞧著有幾分傻氣。他並不介意再多看兩眼, 不過今天是出突然,他也只能無奈地出聲提醒:“最好快點洗漱哦,筱筱。有客人在等你。”出口也是親密的小名。
習慣了付喪神這麼稱呼自己,阮枝筱慢吞吞地從自己的思緒中抽身,聽話爬下床的時候,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客人?”
“嗯~光忠是這麼說的。”鶴丸國永的下巴抵著膝蓋,顏色偏淡的嘴唇張合,吐露出意料之外的名字,“一個奇怪的小嬰兒。叫reborn?”
………………
…………
……
朝臉上潑了一捧冷水,阮枝筱被凍得徹底清醒過來。換上出門的、稍微正式一點的衣服,她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時候,依然沒有想明白,為什麼reborn先生會過來找她。
能拿出那種穿越十年的“黑科技”的人,怎麼可能是單純的抽獎公司。
她又不傻。
直覺讓阮枝筱沒有拒絕這位客人,但也不想有什麼交際,好在畢竟是在自己家、自己的地盤,總不至於出什麼事的。小姑娘深吸了口氣,推門下樓。
reborn人一直在客廳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