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的來說, 打工這件事情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下來。工作了一段時間之後, 阮枝筱也的確認識了許多有趣的、神秘的客人——比如說, 太宰治、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三人組。雖然鑒於坂口安吾的數學老師氣質,小姑娘有點怕他,還是更親近同為書迷兼不靠譜作者的織田作之助。
畢竟,那個邋遢的大男人為了她抱著高腳酒杯喝牛奶的樣子, 實在是太人畜無害了。
感覺是個就算任性到爬到他肩膀上騎馬都不會被揍的傻爸爸預備役。
感覺自己實在是受到了很多照顧,在打工一個月紀唸的時候,阮枝筱特地向燭臺切光忠拜師, 親手做了一大盒紙杯蛋糕當謝禮。國木田獨步作為老師,自然是第一個收到的。
“……就算收下了這個蛋糕,數學測驗也不會給你放水的。”青年說著,低頭咬了口蛋糕,另一隻手扶了扶眼鏡, “味道很好。多謝款待。”
賄賂計劃失敗的阮枝筱含淚收下了來自國木田獨步的回禮——三套練習題。
呵, 數學老師。
打工的時候,小姑娘也一個個親自分到了渡邊爺爺和客人們手上。只是輪到太宰治的時候, 那位輕浮的半大少年明顯地楞了一下, 以至於沒有立馬接過來:“欸~我也有嗎?”他扯了扯脖子上纏繞的繃帶,眉眼彎彎,“但是我也沒有做什麼值得小女孩道謝的事情哦~”
雖然被織田作之助再三提醒,但太宰治還是沒有改口,喜歡用“小女孩”叫阮枝筱。此刻他彎腰近距離地去看那個突然闖入了這個世界的小姑娘,眼神捉摸不透, 像是黑夜裡的貓,墊著腳尖神出鬼沒,你總也猜不透這個人真正的想法。
阮枝筱也沒想猜透。於是她只是笑,把自己揹包上掛著的、漂亮又別致的瓶蓋晃了晃:“這個是太宰先生送給我的呀。”她還舉著那份紙杯蛋糕,是很認真地在感謝,“我很喜歡的。”
織田作之助的視線凝在那個瓶蓋上,半晌:“很特別的瓶蓋啊。筱筱,能給我看看嗎?”小姑娘樂呵呵地取下來給他,青年在手掌心把玩片刻,一個用力過猛,竟然不小心捏壞了。他爽快地道歉認錯,說是要還一個新的給她,說著便叫店長開了瓶高檔威士忌,當場把同樣精美的瓶蓋送給了阮枝筱,不叫她推拒成功。
知道自己當時的小動作被發現,太宰治苦笑一下,只是悄悄把那瓶酒的錢劃在了自己賬下。
阮枝筱自然不會生氣織田作之助弄壞了自己的東西。她還是那杯加了砂糖和棉花糖的牛奶,趴在吧臺上,和織田作之助聊起自己昨天新想到的故事。執著的青年這回也依舊沒有喝酒,陪她喝的是純牛奶,時不時附和她一聲,無限耐心。太宰治則趁機偷偷和店主躲在角落裡悶起了那瓶剛開的威士忌,雙方和平共處。
只是意料之外地——
被突兀的巨響嚇得滑下了吧臺,阮枝筱站在吧臺前,正巧同桌面那個魔術表演似的突然出現、一身啤酒瓶s裝的二頭身小嬰兒視線交彙。她眨了眨眼睛,下意識往織田作之助那邊伸了伸手,卻被小嬰兒高高舉起的大紙箱擋住去路。<101nove.iao!並盛中學週年慶傾情回饋,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免費抽獎,一等獎即可獲得並盛週末兩日遊,包吃包住包往返車費哦。”小嬰兒烏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阮枝筱,腦袋兩側的捲曲鬢角還跳了跳,口吻極為紳士,“可愛的小姐,不來試一試手氣嗎?”
總覺得這個小嬰兒的眼睛怪怪的,阮枝筱不敢同其直視。別開眼睛,她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盡量委婉地拒絕:“不、不用啦,我……”
“試一試吧?免費的抽獎,完全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哦。”隨著阮枝筱的退後,小嬰兒也向前一步,小小的身軀捧著比自己還大的抽獎箱,卻穩穩當當,“可愛的小姐,抽一抽不會後悔的哦?”
感覺更奇怪了,小姑娘皺起眉,視線求助地投降了織田作之助:“我……”話還沒說完,一隻手卻落在了她的肩上。她抬起頭,太宰治沖她彎起眼睛,半是安撫:“那小女孩就試試手氣吧?在名為destiny的酒館來測試運氣,不是挺浪漫的一件事情嗎?”他在酒館的名字上咬了重音。
小嬰兒看了眼愛好浪費繃帶的少年,依舊面無表情地舉起抽獎箱,附和道:“是啊,很浪漫呢。”
阮枝筱只能閉著眼睛隨便抽了一張了事。她把綠色的小球遞給小嬰兒,小嬰兒不知從哪兒就掏出了兩根手拉小禮炮,碰碰兩聲之後,小姑娘落了滿身彩紙。小嬰兒再次舉起一張信封,睜著圓滾滾的眼睛看她:“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可愛的小姐抽中了一等獎,手氣真好,羨煞旁人。準備好的專車會在週六早上指定地點挺好等您,請不要遲到哦。期待您的到來。”
……對不起,太假了。
說這沒有劇本難道有人會相信嗎???
阮枝筱冷靜地試圖在酒館裡找出整蠱節目工作組設定的攝像頭。等她低下頭的時候,那個古怪的小嬰兒就已經消失不見了——像他出現時一般突然。
這種插曲不算多讓人愉快,渡邊店主索性給阮枝筱放了個假,讓她提前下班。
目送小姑娘和那個名叫“宗近”的青年離去,織田作之助沉默了一會兒,看向眉頭微微蹙起的太宰治:“那個人……”
“對,那個殺手reborn,義大利黑手黨彭格列的傳奇之一。彭格列的人來日本做什麼?”而且,來的還是橫濱——港口黑手黨的地盤。太宰治抿了抿唇角,起身:“織田作,我先走了……別做任何多餘的事情。”
織田作之助抬眼看他。
“那個殺手,對這件事……勢在必得。”太宰治轉身離開,披在肩上的長風衣飛起一角,“不用阻止,他沒有惡意。至少暫時沒有。”
何況,阻止也沒用。
晚上阮枝筱和蘇曉打電話,把“嬰兒詐騙案”當做玩笑講給對方聽,卻不防對方“咦”了一聲,說自己今天也抽中了所謂的一等獎,信封裡也裝著精美的邀請函和手繪地圖,而且重點是——蘇曉認識那個小嬰兒。
難道這是親友關系在,小嬰兒黑箱給她們了?
……e
兩個人商量了一下,還是蘇曉決定“去看看也好”。不過出於同樣一種憂慮,兩個人都默契地增加了同行夥伴:阮枝筱帶上了三日月宗近、太郎太刀和藥研;蘇曉選擇鶴丸和青光同行。
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