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走出教室的時候,看見的是‘小寡婦’,他讓‘小寡婦’進教室,‘小寡婦’反倒把他招呼到了揹人的地方,大虎問‘小寡婦’:
“你到底有什麼事情不能在教室裡說?”
“大虎,我在家猶豫了好長時間,我就是想問問,像我這樣的人,能不能參加你的掃盲班。”‘小寡婦’問。
“瞧你這話問的,你是什麼樣的人?怎麼就不能參加了。”大虎反問。
“我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前一陣子,金昌元幫我家幹活,我請了他一頓酒,沒想到,人家兩口子為了這事,還在我家打了一架,你也知道,‘寡婦門前是非多’,我擔心,我參加了以後,再引起像昌元兩口子那樣的麻煩,到時候說不清楚。”‘小寡婦’說。
“有什麼說不清楚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說,來著的村民都是奔著掃盲來的,哪有那麼多的歪心思,你是想多了,如果你真心想學,明天你就來上課。”大虎說。
“可是,人家都比我來的早,我怕跟不上。”‘小寡婦’說。
“那不要緊,明天放學以後,我給你抓緊時間補上。”大虎說。
“那我明天準時來,謝謝你了。”
‘小寡婦’說完,像個孩子似的,高興的跑回了家。
這看似在平常不過的事情,卻也掀了不小的浪。
就在大虎和‘小寡婦’說話的時候,被教室裡還在練習寫字的外號叫‘小快嘴’的媳婦無意間看到了,她當時沒有說話,而是用手捅了一下身邊的丈夫韓啟生,韓啟生一直對‘小寡婦’有那方面的想法,而且還會時不時的騷擾‘小寡婦’,看見‘小寡婦’把大虎拉到揹人的地方,還是大黑天的,兩個人在那說話,這無事生非的兩口子,好像是抓到了什麼把柄似的,兩口子走到大虎跟前,故作神秘的對大虎說,我們不打擾你了,然後走出了教室。
大虎也沒來得及回味兩口子話的含義,他鎖上教室的門以後,就回家了。
第二天,大虎去外面攬活了,家裡頭蘭珍正在歸置院子,‘小快嘴’和他的丈夫韓啟生來到了大虎的家,蘭珍見這兩口子突然造訪,很是驚訝,就問:
“今天的日頭從西邊出來了?你們兩口子閑的一塊來我家,有什麼事嗎?”
“蘭珍,見外了不是?沒有事就不能來你們家了?你當你們家是金鑾殿,別人來不得?”‘小快嘴’打趣的說。
“那就隨便坐吧,我今天得把院子收拾了。”蘭珍沒好氣的說。
“蘭珍,我們不會耽誤你收拾院子,我們兩口子來這那,也是有話想對你說。”韓啟生說。
“那好,有話就直說吧,我聽著那。”蘭珍仍沒有停下手裡的活。
“是這麼回事,昨天晚上,下了課以後,我和啟生因為有些生字還是寫不好,就留下來接著練習,大虎也陪著我們,可是我們無意間看見,‘小寡婦’把大虎叫出了教室,按理說,有話就在明面說唄,可是‘小寡婦’把大虎叫到了一個揹人的地方,兩個人在那說了半天的話,當然,說什麼我們也沒有聽見,我們也不是說,大虎跟‘小寡婦’就有什麼,只是提醒你一下,你家大虎沒有想法,可不保證人家‘小寡婦’有想法。”‘小快嘴說。
“我家大虎是教課的,跟誰說話是很正常的事,這能說明什麼?”蘭珍說。
“是不能說明什麼,可是你別忘了,前些日子,金昌元兩口子鬧別扭不就是因為‘小寡婦’嗎?要不是她死乞白賴的請人家昌元喝酒,人家兩口子能幹仗嗎?”‘小快嘴’說。
“那不是誤會嗎?後來不是也說清楚了嗎?你們兩口子來我家,就是為了這件事吧,好,我聽明白了。要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就不留二位了。”蘭珍說。
“怎麼著?你還下了‘逐客令’了,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啟生,咱們走,有她哭的那天。”
‘小快嘴’說完,拉著丈夫走出了大虎的家。
看著‘小快嘴’兩口子走的沒影了,蘭珍停下手裡的活,癱坐在地上,盡管剛才她對搬弄是非的‘小快嘴’兩口子沒有好話,但是,他們的敘述又不得不讓蘭珍多想,如果真像他們學舌的那樣,‘小寡婦’有什麼話非要把大虎拉到揹人的地方說那,他當然相信大虎的為人,但是對‘小寡婦’她還是不敢打包票的,畢竟丈夫走了好幾年了,活分心眼也很正常,但是找個正經人嫁了不就得了,何必把心眼活分到大虎身上。
人往往就是這樣,一旦進入了假想,就收不住了,而且是越想越深入,越想越逼真,到最後,假想就真的成了事實了,蘭珍越想越生氣,她放下了手裡的活,進屋躺著去了。
大虎不知道家裡出現了狀況,一進門就喊蘭珍趕緊開飯,他要早點去掃盲班備課,可喊了幾聲,沒見蘭珍回應,他進廚房一看,鍋灶是冷的,開啟鍋蓋,裡面什麼也沒有,他趕緊進屋,看見蘭珍蒙著被子躺在炕上,他用手去摸蘭珍的頭,被蘭珍一把推開了,他問蘭珍,是不是病了,蘭珍也不言語,這時,孩子圍著大虎說肚子餓了,他只好到廚房,給孩子們熬了一大鍋棒子麵粥,他自己也喝了幾碗。
本來想追問蘭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一想到,晚上還有村民等自己給上課,大虎想,等上完了課,回家再踏踏實實的跟蘭珍聊,他拿著課本就去了掃盲班。
看見丈夫對自己不聞不問的態度,而且還比以前去的更早的現象,蘭珍更印證了‘小快嘴’兩口子的話有根有據,不行,她不能在家傻傻的等著,她要親自驗證這件事的真假。
蘭珍自認為精明,她沒有在大虎上課的時間去,而是等下課的時候,突然出現在掃盲班,觀察他和‘小寡婦’的動向,在去之前,蘭珍就已經設定好了兩個答案,一個是‘小寡婦’上完課獨自回家去了,這說明,她和自己的丈夫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另一個是她和丈夫單獨留在了教室,那就印證了‘小快嘴’兩口子的話不是子虛烏有,她就有必要跟丈夫較真一下。
為了捕捉到真實的情況,還沒到下課的時候,蘭珍就從家出來了,她躲到裡教室不遠的一棵大樹後面,她看見大虎正在認真的給村民教課,下面還有村民不時的舉手提問,大虎在不厭其煩的解答著,看著丈夫熟悉的身影,蘭珍有些猶豫了,她是不是不應該懷疑丈夫,不該聽‘小快嘴’兩口子的話,實在話,她當然不希望丈夫發生那樣的事情,可是,這個想法又很快被取代了,她能打包票說‘小寡婦’沒有想法嗎?還是小心無大錯。
就在蘭珍在大樹後面瞎琢磨的時候,掃盲班下課了,村民們陸陸續續從教室走了出來,她特別希望看到‘小寡婦’也走出來,可是偏巧事情就沒有照她希望的那樣走,教室裡只剩下丈夫和‘小寡婦’兩個人,丈夫走到‘小寡婦’跟前,彎著腰耐心的看著‘小寡婦’在本上寫著字,‘小寡婦’還不時的抬起頭,跟自己的丈夫說著話,這下她受不了了,這肯定有問題了,她本想直接闖進教室,質問丈夫和‘小寡婦’,可轉念一想,兩個人也沒幹什麼,能質問他們什麼,還是再等等看。
蘭珍不錯眼珠的看著教室裡兩個人的每一個動作,就在這個時候,不知‘小寡婦’跟丈夫說了什麼,丈夫俯下身去,用手比劃著,告訴‘小寡婦’什麼,可是在遠處看到的卻是兩個人挨在了一起,蘭珍再也剋制不住了,她沖進教室,一把把大虎推開,沖著‘小寡婦’說了句‘不要臉’,大虎抬頭一看是蘭珍,沒等大虎開口解釋,‘小寡婦’說了聲‘嫂子,你聽我解釋’,蘭珍瞪了‘小寡婦’一眼,質問大虎:
“你這個老師當得還真稱職,這大晚上的,屋裡就你們倆個孤男寡女的,還在學習,大虎,沒看出來,真夠難為你的。”
“是這麼回事,她今天是第一天上課,昨天我就答應她了,今天下課以後,把前幾天落下的功課補上,這不就趕上你來了。”大虎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