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臨近中午,金昌元從地裡幹活回來,正好碰上村裡的小寡婦,小寡婦跟金昌元說,自家的果樹長了很多蟲子,求他給看看,從小寡婦的果園回來,小寡婦說,家裡已經備好了飯,讓他去她家吃,金昌元一開始是拒絕的,可是禁不住小寡婦和她小兒子的盛情,就去了。
飯桌上,小寡婦給金昌元預備了酒,見到酒,勾起了金昌元肚裡的酒蟲,小寡婦給他倒一杯他就喝一杯,直到喝的暈乎。
玉兒雖然在和昌元在打冷戰,但那是兩口子在賭氣,並不是真正的不關心對方,玉兒把午飯預備好了以後,招呼兩個孩子吃,每天的這個時候,金昌元也從地裡回來了,可是今天很意外,都快過中午了,金昌元還是沒有回來,玉兒打發兒子去地裡找父親,兒子回來說,地裡沒人,玉兒坐不住了,她開始順著金昌元回家的路,挨家挨戶的打聽,當打聽到小寡婦家的時候,她看見昌元正坐在小寡婦家喝酒那。
玉兒的氣不打一處來,她上前奪過金昌元手裡的酒杯摔在了地上,金昌元的酒醒了。
從玉兒進門的架勢,小寡婦就看出了玉兒在和金昌元生氣,她跟玉兒解釋請金昌元喝酒的原因,此時的玉兒,早已沒有了往日裡乖順溫和的形象,小寡婦的話,她一句也不想聽,她只想把金昌元趕緊弄回家,然後兩個人在窩裡鬥個明白,要是在這個時候,金昌元跟著玉兒回家,這件事也就算暫時平息了,至於兩口子回到家,再怎麼打那是另外一回事,可是‘酒壯慫人膽’的金昌元,還想在在小寡婦面前,保住男人的臉面。
他一把推開了玉兒,說自己還沒喝夠,還要留在這裡繼續喝酒,本來玉兒就有點失去理智,聽了金昌元的話,她也不顧是在別人家,酒是人家的,拿起沒喝完的酒,朝著金昌元的頭就倒了下去,酒水順著他的額頭流到了脖子上,金昌元急了,他朝著玉兒就是一巴掌,這是自從玉兒到了金昌元家以後,第一次被打,玉兒也不示弱,也還給了金昌元兩個巴掌,然後哭著跑回了家。
酒風撒完以後,金昌元就後悔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家,該怎麼面對玉兒,小寡婦提議,她先找玉兒把話解釋清楚,金昌元告訴小寡婦,不去解釋還好,這一解釋,是白的也成黑的了,還是他自己面對吧。
金昌元厚著臉皮回到了家裡,兩個兒子吃完飯回屋了,玉兒坐在屋裡,獨自生著悶氣,見玉兒餘氣未消,金昌元裝著可憐巴巴的,坐在了玉兒對面,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玉兒,玉兒有個短板,就是看不得金昌元那可憐兮兮的樣子,他們兩個這麼多年相處下來,也不是沒鬧過什麼矛盾,可是每當金昌元做出這副表情時,玉兒都會情不自禁的原諒了他,這次,金昌元有拿出了這個絕招。
玉兒在心裡不斷的提醒自己,這次決不能再讓金昌元的樣子給征服了,她必須給他一點顏色看看,玉兒假裝不看金昌元,不但不看,還把桌上的飯菜收拾到廚房,自己回屋了,這在金昌元的預料之外,他知道,這次玉兒是真生氣了,為了盡快和玉兒和好,金昌元想起了大虎,他對玉兒謊說,大虎讓他們兩口子去家裡串門,本來玉兒是不想跟他一起去的,可是聯想到前幾天金昌元的酒話引起的大虎兩口子的誤會,她還是跟著金昌元去了。
因為大虎並不知道玉兒兩口子來家串門,金昌元擔心大虎說走了嘴,他的謊話敗落,更加引起玉兒的不滿,在進門之前,他特意把大虎叫到一邊,叮囑大虎。
果然,玉兒進門之後,第一句話就是:
“大虎哥,您叫我們來家串門,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如果沒有金昌元事先的鋪墊,大虎會回答,我沒叫你們來,接下來的事情,不用問也知道了,有了他的鋪墊以後,大虎告訴玉兒:
“也沒什麼事,這不上次因為金昌元胡咧咧,你嫂子誤會我了,後來我跟她解釋以後,就什麼事都沒有了,我想叫你們來串門,順便問問,你們兩口子回去之後,沒鬧什麼氣吧?”
“大虎,你怎麼沒跟我說讓他們兩口子來家串門的事,事先也沒炒點瓜子什麼的,這麼幹坐著說話太沒意思了。”蘭珍說完去廚房炒瓜子去了。
玉兒本來不想說她和金昌元的事,但是當看到大虎的時候,就像見到了自己的家人,她委屈的哭了起來,大虎就知道金昌元以他的名義把玉兒叫到家裡來,背後一定隱藏著什麼事情,他本人搞不定了,他趕緊追問玉兒:
“怎麼好好的哭了,是不是昌元欺負你了,沒事,你說出來,大虎哥給你做主。”
玉兒就把金昌元去寡婦家喝酒還動手打她的事情說了,大虎一聽就急了。
他質問金昌元:
“你為什麼要去小寡婦家喝酒?你不知道‘寡婦門前是非多’嗎?別說玉兒會誤會,這事擱在誰身上誰都會多想,更不能容忍的是,你還打玉兒,這還是你金昌元辦的事嗎?今天你要當著我和你嫂子的面,把話說清楚,該道歉的給人玉兒道歉,不然的話,我這關你也過不去。”
大虎之所以急赤白臉的質問金昌元,其中有一小部分原因是說給玉兒的,因為他是玉兒和昌元的‘媒人’,如今,玉兒受了金昌元的欺負,他當然要替玉兒出氣,可是,他心裡更明白,金昌元是不可能跟小寡婦有什麼事情的,大虎也瞭解小寡婦的為人,她丈夫死了以後,一直守著兩個兒子,沒有往前走一步,在村裡的口碑也是不錯的,所以,他想借質問金昌元,讓玉兒的情緒平複下來。
面對大虎的質問,金昌元也把去小寡婦家的經過說了,玉兒對金昌元的解釋不認同,她說:
“小寡婦要你去幫她看看果樹的蟲子,這我可以理解,但是還要在他家喝酒,我就不能理解了,萬一你喝醉了,就像在大虎哥家似的,說話幹事沒譜,弄出點事來,你怎麼面對村裡的鄉親,怎麼面對兒子,我生氣的就是這個。”
“我承認,是小寡婦家的酒吸引我了,我不應該留在她家喝酒,更不應該對你動手,我知道錯了,玉兒,你就原諒我這回吧,下次我再也不會犯渾了。”金昌元說。
“還想有下次,這次原不原諒還難說那。”玉兒說。
“大虎哥,你就幫我跟玉兒說說唄。”金昌元說。
“那好,既然你已經認識到了錯誤,我就幫你一回,玉兒,昌元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瞭解,他不是那種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人,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咱們看他的表現,你說那?”大虎說。
“金昌元,我是看著大虎哥的面子,就給你一次機會,不過你得答應我,不是逢年過節,這酒一滴都不能沾,你要是能答應這點,我就原諒你。”玉兒說。
“我答應,這酒就是惹禍的兜,我保證把酒戒了,不對,逢年過節還是要喝一點。”金昌元表態。
見玉兒原諒了自己,金昌元趕緊坐到了玉兒身邊,他把手搭在玉兒的肩膀上,玉兒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裡明顯的感覺到了他們的愛,這個時候,蘭珍也把炒熟的瓜子拿上了桌,幾個人你一把我一把的嗑了起來。
蘭珍沒有忘記在礦山生活的大龍一家,冬季來臨了,她在給自家的孩子準備棉衣的時候,也為大龍的孩子準備了過冬的棉衣,因為他知道,大龍的媳婦不會做針線活,當大虎大老遠的把蘭珍做的棉衣送到大龍兩口子手裡的時候,讓這個曾經對蘭珍出言不遜,堅決要分家的大龍媳婦觸動了,她跟大虎說,都是她不懂事,做了好多對不起嫂子和家人的地方,而嫂子和家人的寬容大度,感化了她,她表示,會和大龍好好的過日子,讓嫂子和家人放心。
大虎願意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家人不要斤斤計較,和和睦睦的過日子,但是他心裡更明白,維系這一家的紐帶是蘭珍,是她的善良賢惠,才把一家人團結在了一起,大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大虎越發的疼愛蘭珍,他認為蘭珍時老天爺在他三十五歲時,送給他的最寶貴的禮物,這個禮物他會用心的保護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