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硬要降罪的意思了。
所幸孟闊早已做好了準備,點頭道,“臣之罪,請陛下責罰。”
然從明面上來說,僅以慕容嘯曾上門提過親為由就來責罰孟闊,似乎又有些牽強,畢竟人家孟老夫人當初是拒絕了的,而孟家奉命駐紮江南已久,難免會與越王府有所交集啊!
所以雖是要降罪,卻又不能太狠……
最終,皇帝裝模作樣的道,“朕念你祖上抗倭有功,不忍重罰,但,如若不加懲戒,唯恐他人詬病。這樣吧,你一直賦閑在家也不像話,正好廣渠門外缺一名守正,你去赴任吧。”
守正,便是看守城門的官員,堪稱是品階最低的官職,甚至,連孟林皓的守備還不如……
想他堂堂侯爵,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此舉的羞辱之意實在太過明顯。
而孟闊只是眉間微凝,而後卻跪拜了起來,“臣謝陛下皇恩。”
皇帝揚了揚手,命人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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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宮門,孟闊一路回到侯府。
張氏與孟老太太早已在等他了。
婆媳二人都有些擔心,畢竟自打來京後,皇帝鮮少召見孟闊,而自打上回孟林皓武科成績來看,皇帝對他們的戒心還是很明顯,所以也不知,皇帝此次的召見,究竟是福是禍?
此時好不容易見孟闊踏進門來,張氏立時迎上來問道,“怎麼樣,皇上突然召見,所為何事啊?”
孟闊面色深沉,眉間凝重,道,“皇上知道了越王世子曾向玲瓏提親的事,以我們知情不報為名,罰我去做廣渠門守正。”
“守正?”
張氏大驚,“這是叫你去看城門?皇上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他是不是,還知道了其他的……”
孟闊搖了搖頭,“看樣子不會的,如若知道玲瓏真正身份,就不僅會是這樣的結果了。”
說來也是,如果皇帝知道玲瓏曾是先帝妃嬪私逃出宮,那後果可就更加嚴重了……
張氏凝眉,“可,可越王世子曾上門求親的事,連咱們府裡頭知道的人都不多,皇上為何會知道?”
未等孟闊回答,只聽孟老太太冷笑了一聲,“還能是誰?必定是四丫頭洩的秘。”
話音落下,孟闊也點了點頭,“不錯,思來想去,只有四丫頭有這個可能了……”
張氏一怔,立刻面露憤恨,“果然還是她壞事!我可真是不明白,這事說出來對她有什麼好處?現如今她伯父從堂堂侯爺淪為看城門的,難道她面子上有光?她腦子莫不是壞掉了?”
心裡頭著實氣憤,一向賢惠的張氏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孟老太太則嘆道,“終歸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早知如此,當初早早分家算了,無論如何,也不該帶她來京城!”
重又想起舊事,老太太還是氣的夠嗆,只是現如今再怎麼後悔也晚了。
孟闊眼見老母面色不好,忙安慰道,“娘別氣了,現如今到了這等地步,再後悔也無用,多為以後想想吧。”
張氏趕忙問道,“你是如何打算的?難不成,真要去當守正?”
堂堂侯爺,去看城門,豈不是要叫旁人笑死?
卻見孟闊笑了笑,“如若不去,豈不是抗旨?我當然要去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事情看似不妙,但,或許有另外的可能呢。
眼見張氏凝眉不解,他又道,“好了,先不管其他,現如今阿皓在大營上,輕易不回家,我也即將赴任,家裡只剩你跟娘兩個,接下來,時局很可能會不穩,這樣,我有一個安排……”
說著親自將門關上,與孟老太太和張氏,密密低語起來。
帶話說完,只見婆媳二人雖然凝眉,卻也點了點頭。
孟闊便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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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日,孟侯爺果然去了廣渠門上任,做了名守正。
而緊接著,孟府裡又傳出了一個訊息,年事已高的孟老太太,因孟侯爺去看城門一事鬱結於心,一氣之下病倒了,並由兒媳陪著,住到郊外的田莊裡養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