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嘯沒死……
只見玲瓏目中忽然有了神, 一下坐直了身子, 問道, “你說什麼?”
明月眼中亮晶晶的,帶著欣喜,極快速的同她稟報道,“奴婢今日終於找到了吳掌櫃,專門向他詢問此事, 吳掌櫃說,這訊息是誤傳, 世子的戰事上確實出了些岔子, 但他人沒事, 還好好的活著呢!”
似乎是在黑暗裡待久了, 忽然見到一線光亮,還覺得有些不真實, 玲瓏凝眉,小心翼翼的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沒有在騙我?”
卻見明月露出了笑來,連忙搖頭道, “怎麼會呢?這麼大的事, 奴婢怎麼敢騙您?”
語聲頓了頓,她又低了頭來, 滿是自責的道,“之前都是奴婢不好,一聽街上那些傳言, 自己先亂了分寸,心裡頭著急,想也沒想的就回來跟您稟報,您瞧您這幾天都成什麼樣了……”實在心疼,說著又落下了淚來。
然此時玲瓏卻根本顧不得其他,只是著急問道,“他沒死?那,那外面為什麼會謠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些告訴我!”
明月於是抹了抹眼淚,趕忙要開口,然目光無意一瞥,見桌上擱的飯菜像是沒動過的樣子,頓時起了些心眼,咳了咳,道,“奴婢這就說,可您先吃點東西好嗎?不然奴婢不放心……”
玲瓏一頓,這丫頭,還跟她講起條件來了……
她皺眉,卻見明月堅持,心裡實在惦念,便只好道了聲好,答應下來,“你快點說。”
明月笑了笑,立刻從桌上盛了些飯菜過來,一邊喂她,一邊開口道,“具體的戰況奴婢也說不上來,只聽吳掌櫃說,是什麼東路軍出了岔子,那個領頭的姚將軍沒了,導致朝廷的軍隊一路反殺到了江南,越王爺鼎力撐住了明州,但臨安現如今確實被朝廷奪了去……”
耳聽到此,還是沒有慕容嘯的訊息,玲瓏著急起來,打斷問道,“那慕容嘯呢?他現在在哪兒?”因為嘴裡含著飯,險些被嗆到。
明月趕緊給她端了水來,安慰道,“您別急,世子好著呢,只是現如今退了兵,正在某處休養生息,具體是在哪兒,吳掌櫃也並不十分清楚,但確定他沒死。”
這些訊息聽來倒還像那麼回事,且吳掌櫃一向踏實可靠,他的話,便可信多了,玲瓏終於放下心來,可稍頓過後,還是大感不解,又凝眉問道,“怎麼會這樣呢?他一向是個有把握的人,怎麼會……”
怎麼會兵敗如此,連臨安都失守了?
然此話一出,卻見明月咳了咳,十分大氣的道,“自古以來,勝敗乃兵家常事,世間英雄,哪有不吃幾次敗仗的!”
這其實是吳掌櫃的原話,說完,明月又換上了自己的語言,安慰道,“但是小姐放心,世子吉人自有天相,此番人沒事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玲瓏點了點頭,“你說的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活著便好,沒事便好。”
眼眶又濕潤起來,可這與先前幾天的心境大為不同,他是沒事的,這是喜極而泣啊。
可明月還是心疼,拿帕子給她擦淚,又勸道,“世子如此,小姐也是如此啊,您現如今一定得把身子養好,否則身子垮了,怎麼跟世子團聚?”
團聚……
對,團聚!
一語驚醒夢中人,只見玲瓏忽然抓住她的手,急道,“我不能再等下去了,這樣的日子實在太煎熬,我現在就要去見他!”
說著又問道,“我怎麼才能見到他?”
這……
明月想了想,道,“這事,恐怕得問吳掌櫃,現如今臨安都在朝廷手裡了,連煙雨樓都關了,只有他還有些希望……”
玲瓏當即點頭,“好,那你去安排,我要見吳掌櫃,我要親自問一問他。”
管他外頭還有什麼危險,她不能再幹等下去了!
明月也知她心間煎熬,遂趕緊應下來,“那您得再吃些東西,身上有了力氣,咱們才好出門。”
玲瓏此次答應的痛快,明月見她很快便將一碗粥吃光,終於放下心來,也趕緊出去安排,很快,主僕倆便坐上馬車,出了沈園的門。
~~
先前因為戰亂,如意小館同城中大多數飯莊一樣,都選擇了關門避禍,如今臨安被朝廷接了手,表面看似安定,實際可能有更多的危險,謹慎起見,玲瓏在一家重新開張的茶樓裡約見了吳掌櫃。
她先至,挑了一間安靜的包廂,等了一陣,就見吳掌櫃也到了,一見她的樣子,吳掌櫃立刻躬身行禮,一臉歉疚的道,“東家,是我對不住您,鋪子關了這麼久,也不知何時能開……”
玲瓏趕忙將人扶起,搖了搖頭,道,“關門避禍理所應當,如今咱們大家都平安無事,還求什麼呢?你回頭把賬算一算,先把這幾個月的工錢照常給大家發了吧,還有你自己,也千萬別虧待了。”
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錢財早已成了身外之物,不管有多少錢,只要能保她愛的人平安,那多少她也願意舍棄。
吳掌櫃欲推脫,卻被她強按著應下,把這一茬交代完畢,她便趕緊道,“我還有一事要問你,對我來說極其重要,你知不知道慕容嘯在哪兒?或者,你有沒有辦法聯絡上他?”
主僕一場,吳掌櫃又豈會不知此事對她的重要?然而雖然理解她的急切,卻依然面露難色道,“不瞞東家,現如今的形式,我也都跟明月姑娘說過了,好不容易停戰,明州正處於戒嚴之中,臨安雖近在咫尺,也根本過不去。”
玲瓏心裡一緊,趕忙問道,“那,他在明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