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走,恐怕會走不了的。
她雖未經過男女之事,但到底不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了,加之從前在宮裡,也不是沒受過那些嬤嬤們的提點,因此此時也能猜到,他這是怎麼了。
芙蓉面立時又紅了幾分,她也不敢再停留下去了,嗯了一聲,繫上披風帶上帷帽,出了雅間的門。
回去路上,仍是她乘馬車,而他在外一路相送,離別總是憂愁,縱使不說一語,原本不算近的路,竟也這麼快就走完了。
她的家門,已經近在眼前了。
她撩簾去看,見馬上的他也投來了目光,溫聲道,“你安心進去,夜深了,今晚好好睡,我回了,下次再來看你。”
玲瓏點了點頭,囑咐道,“路上小心。”
他點了點頭,目送她的馬車駛進家門,而後調轉馬頭,一路回了明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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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走後,天氣一天涼過一天。
鋪子裡有吳掌櫃操心,玲瓏便不必常常過去了,偶爾在家看個賬本,倘有什麼新鮮主意,在家寫封信,派人遞給吳掌櫃便是,大部分時候,只管窩在家中歇息。
原本看著小館生意一直不錯,想在別處開個分店來著,那晚聽慕容嘯提到桂王已經造反北上,便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雖然他說過,臨安會是安全的,但若有萬一呢?
兵荒馬亂的念頭,自身安危最是要緊,性命可比銀錢更重要。
而沒過多久,城中果然傳開了桂王起兵的訊息,據說京中皇帝身畔出現了奸佞,把持朝政禍國殃民,桂王起兵,乃是奔著“清君側”的目的去的。
這自然只是個藉口,明眼人一下便能瞧得出來,桂王想清的哪裡是奸佞,分明是當朝天子罷了。
更要緊的是,此時狼子野心的,並不止桂王一個,聽聞那遠在西北的秦王也率了大軍東行,打著同樣的名號向京城發兵。
京中朝廷驚慌失措,立刻派兵出擊,然而十萬禦林軍再厲害,此時也面臨著顧得了一頭顧不了另一頭的處境,皇帝無奈之下,冒著巨大的風險,向江南發來聖旨,要明州的越王府派兵阻擋桂王一路。
越王爺只得遵旨,然而比較遺憾的是,桂王長居雲南,兵馬甚是強悍,而越王的兵力以海防為主,善打水仗,到了陸地似乎就不怎麼行了,反正在南昌附近交戰幾次,都以越王落敗告終。
越王府也依然未能阻擋的得了桂王揮師北上的腳步……
對此,玲瓏先是驚愕一陣,而後,漸漸品出了些味道。
她覺得,越王府的落敗,一定有什麼內情……
不過這都是戰場上的事,她胡亂猜測一番,並不敢同別人討論,倒是沒過多久,明月為她帶來了關於三叔那筆風流賬的最新進展。
老太太今次果真動了怒,原是要定了決心要同三房分家,將他們趕出侯府,另行單過去,哪知恰逢桂王秦王起兵的訊息傳來,孟侯爺幾番衡量之下,決定緩一緩再說,只是命孟津將那春凝安置在城郊莊子上,待生下孩子後,再行處理。
至於孟津自己,因違背祖訓,也被罰去莊子上一併待著,道是等老太太消了氣,外頭戰亂平息,再商議分家的事。
而三夫人鄭氏,到底也算是在此次事件中受了委屈,便沒有將她一併趕到莊子裡去,但因她惡意揣測玲瓏與越王世子的關系,有失長輩之德,依然難免的被罰在自家院子裡禁足兩個月。
孟芷心與孟林淼兩姐弟倒沒受牽連,且說到底,仍是正正經經的孟家子孫,便仍同從前一樣,孟林淼養在老太太院裡,孟芷心大了,仍留在自己閨房便是。
對此,明月表示不過癮,在旁憤憤不平道,“侯爺也太仁慈了,要奴婢說,不如趁此機會趕緊將三房分出去算了,留下他們,日後必定免不了還要生事。”
玲瓏卻道,“大伯父大概是覺得,眼下兵荒馬亂,此時分開,不太穩妥,畢竟他自己也是武官,萬一哪日波及臨安,他免不了得去打仗,到時候若把三房分出去了,府裡可就沒男子了。”
所以要等外頭安穩了再說。
明月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孟侯爺也是迫不得已。
聽說他也要上戰場,明月更是緊張,“侯爺都這個年紀了,再上戰場會不會吃虧啊?”
玲瓏也正擔心呢,搖頭道,“誰知道呢,願老天開眼,一定保佑他們吧……”
一時間,更牽掛起那個青年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更,看看晚上能不能寫出來,麼麼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