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卻剛洗過澡,正在客房裡偏著頭擦著溼漉漉的頭髮。
她身上的衣裙都髒了,沈雲就將自己沒穿過的衣裙送來。沈卻的身量比起沈雲更加嬌小一些,鵝黃色的挑線薄紗廣袖裙鬆鬆垮垮的套在她身上,顯得有些慵懶。
她一邊擦著頭髮,一邊繞過屏風,走到裡邊。
戚珏雙腿垂在床邊,上半身斜倚在床頭,合著眼小憩。
她想了想,就輕手輕腳的將擦著長髮的棉帕放在一旁,然後蹲在床邊小心翼翼地去給戚珏脫靴子,動作緩慢而輕柔,生怕吵醒了戚珏。
剛剛脫下一隻靴子放在一旁,沈卻抬眼看戚珏,就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正凝望著自己。
沈卻一愣,說:“先生,你醒啦?是我吵了你嗎?”
“沒睡。”戚珏坐直身子,又將沈卻拉到身邊坐下。他伸出手,將沈卻溼漉漉的長髮握在掌心,然後拿起一旁的棉帕輕輕給她擦著頭髮。
“說過多少次,頭髮要及時擦乾淨,小心變笨。”
沈卻彎了彎眉眼,說:“想著讓先生好好休息嘛,等會兒會擦的。”
她又伸出手想要從戚珏的手裡拿過來棉帕,戚珏拍開她的手,道:“老實坐好。”
“好!”沈卻就不再堅持了,她挺直脊背,坐在戚珏身前,任由他給自己擦頭髮。
“先生,我發現鄂南的炎熱也是有好處的。”沈卻向後仰,整個人陷在戚珏的懷裡。
“頭髮幹得快嗎?”戚珏無奈地笑了笑。
“先生!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沈卻轉過身,驚訝地望著戚珏。以前在肅北的時候,那些最冷時候,若是洗完澡去院子裡站片刻的功夫,頭髮都會結了冰。
沈卻身上的衣裳實在不怎麼合身,就這麼輕輕一動,袖子就滑下來,露出雪白的臂膀。戚珏伸出手去拉沈卻的衣襟,修長的手指竟是沒有抓到沈卻的衣襟。戚珏微不可見的蹙眉,第二次才將沈卻的衣襟拉上去。
沈卻不好意思地笑笑,扯著戚珏的袖子撒嬌:“好嘛,好嘛,我知道我又莽撞啦,我替先生說!”
沈卻整個人倚在戚珏懷裡笑,沒有看見戚珏眸中的異色。
沈卻和戚珏之所以沒有回沉蕭府正是因為要等著賓客走了,沈家要調查處理沈緋的事情。等沈卻剛剛把幹了頭髮重新梳理好,何氏就來了。
何氏看著沈卻有些欲言又止。
何氏不說話,沈卻就更不會主動說話了。她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兒,目不斜視地盯著茶杯裡的茶葉。
“今天的事兒……”何氏終究是忍不住先開口了。
“之前你五妹得了一隻通體雪白的波斯貓,喜歡得不得了。偏巧那個時候沈緋回來小住了幾天。那個時候沈緋懷著第一個孩子。有一次,你緋姐姐用了晚膳之後出來消食,偏巧在路上遇見了那貓。只以為是哪裡的野貓,被嚇了一跳。她懷著身子,最是忌諱貓貓狗狗這樣的小動物,就急忙讓兩個婆子去抓那隻貓。那貓哪裡肯乖乖任人抓,就拼命的叫。你緋姐姐說貓叫的聲音驚了胎氣,一氣之下就讓婆子把那隻貓活活打死了。那血啊,流的滿院子都是!”
何氏嘆了口氣,說:“那兩個婆子是劉家跟來的,哪裡知道那隻貓是你五妹養的。我之前跟阿寧說了不許讓貓亂跑以免驚了懷了身子的沈緋。阿寧這孩子就把那隻貓圈起來,沈緋小住那段日子沒帶它出來玩。所以沈緋也不識得那隻貓是阿寧的。可誰曾想,那隻貓自己跑了出來,還……”
何氏又嘆了口氣。
“所以從那以後沈寧就記恨上沈緋了?”沈卻問。
何氏點點頭,有些無奈地說:“我也沒有想到阿寧會因為一隻貓記恨沈緋兩年啊!阿寧這孩子雖然嬌慣了些,可心腸還是不壞的。今兒個一定是你緋姐姐又說了什麼她不愛聽的話,一失手才推了沈緋的。阿寧……她性子急了些。”
沈卻就不吭聲了,甭管事情的經過究竟如何,何氏還沒有調查就開始給沈寧找一大堆藉口了?
何氏又有點不高興地說:“你緋姐姐那個性子也不好。從前沒出嫁的時候還知道收斂,如今越發不好。嫁到了劉家,本來已經不是咱們沈家的女兒了,咱們不為她操心了,可我總忍不住覺得懷著身子還能趾高氣揚讓人將貓活生生打死也是個心腸壞的!”
沈卻輕笑了一下,說:“我也出嫁了,也不是沈家女兒了,擔不起‘咱們沈家’這個詞兒了。”
何氏愣了一下,她臉上的表情有一點僵。這種僵轉瞬即逝,她又想開口,這次沈卻沒有給她機會。
沈卻抬起頭看著她,說:“這世上從來不乏心思歹毒的人,和人命比起來,打殺一隻貓又算不得上什麼。您有什麼話還是直說吧。是想讓我替沈寧把罪名頂下來嗎?可是您有沒有想過沈寧七歲就可以對懷著身孕的姐姐下手,那麼明日呢?她明日會不會做出推自己母親的事兒呢?”
“胡說!我們可是親母女!”何氏立刻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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