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是雪未化盡的時候, 殿裡跪著膝蓋都是凍得發疼的, 去外邊不是更受罪?
婉良娣抬眼想要求懇幾句,卻見寧姚已經站在她們面前趕人了。
“太子妃讓你們出去, 還在這裡磨蹭什麼?總是故意惹太子妃生氣,你們是何居心?”
這些人,打慕荷,冤枉慕荷……寧姚光想想就覺得心裡來氣。
太子妃由著她把人都趕出去,又擺了擺手, 讓殿中伺候的人也都退出去,看向惠嫋嫋。
惠嫋嫋對寧姚道:“你也出去。”
寧姚瞪眼,“有什麼是不能讓我知道的?”
太子妃玩味地看向惠嫋嫋。
惠嫋嫋搖了搖頭,“你不在外面守著,她們要是再合起夥來打慕荷該如何是好?臉上那麼長那麼深的幾道傷,怕是要毀容了……”
本是那麼漂亮的一個人,若當真毀了容,那是格外讓人心疼的。
寧姚立時反應過來, “還是你想得周到。”快步走了出去。
太子妃揚眉,“你在說謊。”
惠嫋嫋正色,“並不。臣女心中確實是這樣想的。而且,臣女接下來所說的話,也是實話。”
“說來聽聽。”太子妃撥了撥桌上的杯盞蓋,“你都聽到了什麼關於太子殿下的傳言。”
“聽聞太子殿下中了藥,對玉奉儀言聽計從,離她不得。可殿下離了京之後, 記不清玉奉儀的模樣。”
太子妃撥弄杯盞蓋的手頓住。
惠嫋嫋留意著她的神色,繼續道:“臣女還聽說,當年聖上也是對魏後言聽計從,離之不得,以至於後來眼看著林後與淑貴妃慘死都無動於衷。”
太子妃一動不動。過了幾瞬,緩緩垂了眸子,“那又如何……”傷害已成,回不去了。太子對她的傷害,又豈是隻有這一件事?
惠嫋嫋又道:“聽得傳言,殿下性情懦弱,認殺母仇人為母,百般孝順。”
“夠了!”太子妃臉色發白地呵住,“這樣的話說出來,你不怕誅連九族?”
“怕!”惠嫋嫋神色坦蕩,“可我如果此時不說出來,娘娘失去了除去禍害的機會,便會是第二個林後!”
見太子妃又有要喝止她的意思,惠嫋嫋的語氣變得急了起來,“紓玉便是惠蕭蕭,她腹中的孩子,是魏小侯爺的!她本就有意除去那個孩子,才編演了那樣的一場戲,想要嫁禍給娘娘!她的心思路人皆知。就算娘娘仁德,想要留她一條性命,可留這樣的一條毒蛇在自己身邊,娘娘一定能安妥地生下孩子嗎?便是生下了,一定能安妥地長大嗎?魏後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她明知道那是魏家的孩子,還要護著紓玉,必然東宮裡有讓她更想要的東西。我想不到其它……”
惠嫋嫋的話正巧戳到了太子妃的痛處。
曾經,她生過一個兒子,是今聖的皇長孫,深得太子和皇帝的喜愛。可偏偏那麼早就沒了。還有那幾個沒有出生的孩子……
因為頻繁地失掉孩子,她難以再有孕,給太子收了一個又一個的妾,看到她們有孕心中再酸澀也會細心照料著,緊著好東西送過去,又是抬位份又是封賞……
結果一個都沒能保住。到現在,還被她們懷疑曾下手謀害……
這次的事情,她不是沒想過皇後,可那樣的認識讓她覺得可怕。如果真的,皇後要的是什麼?還能有什麼?她已經是皇後,不論誰繼承皇位,她都是太後啊!難不成……先皇後當真是她下的手,所有才擔心太子登基後知道真相?
她心中百轉千回,盯著惠嫋嫋,良久未語。
而後自嘲地笑了笑,“你還是說謊了。本宮都要讓無辜的人來頂罪了,你哪裡會覺得本宮仁德了?”
惠嫋嫋神色不動,“娘娘只是把慕荷叫來問詢,並沒有要她頂罪。”
“可本宮不會處置紓玉。哪怕她是惠蕭蕭。”
有了先前幾次的教訓,她自是要顧及太子那邊的態度。即便剛才的猜測是真的,她也不能在沒有太子相護的情況下,公然與皇後作對。
惠嫋嫋失笑,“我聽說許多後宅裡要處置得寵的妾室,都是趁夫君不在府上的時候,娘娘有這個機會不用,不是仁德是什麼?就是寧王幼時,也曾在老寧王外出的時候處置了老寧王的寵妾……”
說到這裡,她話鋒一轉,“也不消馬上處置,只要將真相揭露出來,還慕荷清白,娘娘可以囚著真兇,等太子殿下回來再處置。左右玉奉儀剛失了孩子,需要靜養,是為她好。太子知道了也不會說你什麼,反倒是念及太子妃的賢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