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澤從一側的屋柱後走出來,“敢問聖上,虎符是否已經尋回?”
皇帝眯著眼看向寧澤,“你就這般篤定虎符失竊過?”
寧澤笑了笑,“聖上英明,一切不過是聖上有意縱之,待到時機成熟之時,便可清枕側,安天下。臣愚鈍,但憑聖命差遣。”
皇帝:“……”
過了好一會,吐出一口氣來,“之舟啊之舟,你一向是聰明的,朕欣賞你的聰明,讓朕覺得很舒心。可這一次,你操之過急了。”
寧澤不以為然,“聖上都要斷了臣的姻緣,讓臣如何不急?”
皇帝頓了一頓,哈哈大笑起來,“朕聽聞那惠嫋嫋是個痴傻之兒,怎能得你上心至此?皇後曾和聯提議,若是你與惠嫋嫋的婚事不成,便將景寧公主賜婚給你,成為朕的女婿,豈不更好?景寧也早就知道此事,朕看她也是歡喜的。”
寧澤眼中悄然閃過一道冷芒,想起惠府老太太壽辰之日,惠嫋嫋指證的三個要她命的人裡,有一人便是景寧公主。
他摸了摸鼻子,勾著唇角,“景寧公主聰慧過人,臣偏喜歡傻的。傻的才可愛,如臣的母妃與妹妹一般,再不開心,也不過是明面上發發脾氣,懲戒一下,不會去要人性命,毀人性福,謀人心上血。”
皇帝斂了笑,“你的心上血,是人還是物?”
寧澤拱手躬身,眉宇飛揚,“聖上聖明,如何會不知臣之心上血為何?”
皇帝看著他緩緩退去的身形,心想,自己似乎曾經也有過這般眉宇飛揚的時候……
終是將壓在眾奏摺最末的那封請旨退婚的奏摺取來開啟,批上了一個硃色的“準”字。
…………
天色漸暗。英武殿裡已經人聲鼎沸。
惠嫋嫋主僕三人被安排到英武殿旁的偏殿。
偏殿牆上有一個小窗,正好可以看到正殿裡的場景。
芸姑心裡有些不安,在殿裡來回地踱著步子。大抵是因為早先惠嫋嫋與她說了那番話的緣故,亦若是因為知道接下來在英武殿內會有不小的事情發生,擔心大將軍府之人性情急躁,一言不合在殿內鬧將起來,一如十六年前那般。
惠嫋嫋聽著她的踱步聲,倒是聽不清楚外面的細小的聲音了,偏過頭來看她,才看到她面上擔憂的神色,微一思量,便道,“芸姑莫要擔心,現在與當年不同了。若沒有把握,外祖父與舅舅與不會答應這般做。”
芸姑停下步子看了惠嫋嫋一眼,道:“奴婢還是擔心。若是他們再惹了聖怒,如十六年前那般該如何是好?又或者……或者……”
她終是害怕一語成讖,沒有再說下去,複又踱起步子來。
惠嫋嫋的心情隨著芸姑的話和她來回踱步的聲音而有些不安,不過還是道:“如十六年前那般不過是將大家再貶去北境。我聽著哥哥與芷安說北境百般好,舅舅也這般說,早就思量著若有機會能與他們同去。若真再被貶去北境,我們也一同去,也就不用惦記著回京了,在那般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才活得瀟灑自在。”
芸姑被惠嫋嫋的一番話給怔住,終是停了步子,認真思量起來。
惠嫋嫋又道:“更何況,聖意難測,生氣與不生氣,全在一念之間。誰說他就一定會生氣了?”
芸姑看了惠嫋嫋一會兒,吐出一口氣,安下來心來,“我總還是擔心這些,確實是多此一舉了。北境也好,京城也罷,以後,總歸是一家人在一起了,去哪裡都是一樣的。”
惠嫋嫋揚唇笑了笑。
春蘭急了起來,“不行的,你們去了北境……那……那京城裡的人怎麼辦?”
惠嫋嫋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又想說寧澤了,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想就這件事再多說什麼。
“小小姐只是說萬一,又不是說一定。不引來聖怒,我們自然是一直待在京城的。”芸姑拉了春蘭,“莫在這裡說話了。那裡隔了窗,怕是會被正殿的人發現。我與春蘭去門口守著,若有人過來,好來得及藏身。”
耳邊只餘視窗傳來的正殿的聲音了,惠嫋嫋這才轉過頭去看正殿裡的情形。
作者有話要說: 我弱弱滴和你們港啊……
南煙十三這個筆名是來源於我幾個月前寫的兩句詩:
“南城煙雨十三載,半生浮沉半生安。”
慕南煙這個女主名和身份,是半年前構思那篇調香師的故事的時候,就定好了的,很喜歡,所以,我就算筆名和女主名重了,也捨不得換【笑哭】【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