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由地都視線轉向惠逸和沈笑。
剛才兩人的談話眾人都聽到了。
此時京兆尹直接面聖, 難不成當真是沈笑都不能處理的事情?
如若不是的話, 那便是不把沈笑放在眼裡了。
馬上,百官們便把這想法給丟到了腦後, 他們能不時地不把惠逸放在眼裡,那是因為還有個沈笑為他們撐腰,自然不敢不把沈笑放在眼裡的。
眾人心思百轉間,狄忠已經被宣了進來。
自始自終,沈笑皆神色如常, 見狄忠向他微微頷首,便也輕輕眨了眨眼,以示回複。
狄忠一掀袍擺,向皇帝行禮之後,才站起來道:“臣在小半個時辰前,收到一張案狀,臣官微言輕,請聖上裁決!”
皇帝眯了眯眼, 看向沈笑,“沈愛卿,你看呢?”
原本,京兆尹是直屬皇帝管轄的,但他不愛管這些事情,便才改成了右相的下屬官職。
跳級面聖,沈笑高不高興他不知道,他是不高興了。
沈笑垂著眼, 從隊伍中站出來,雙手交在身前,道:“狄大人做事素來妥帖,想必這是連微臣也不便插手的事情,還是請聖上定奪。”
連沈笑都這麼說了,皇帝便放下了手中的禦筆,勉為其難地讓他速速奏來。
狄忠看了一眼惠逸,道:“來報案的,是左相大人府上姨娘蘇氏的貼身丫環黃桃,狀告左相大人府裡的姨娘蘇氏謀財害命,昨夜火燒瑾靈院,害死惠嫋嫋在內的三條人命,證據確鑿……”
滿堂嘩然。
寧王手猛地顫了一下,“你說,被害死的人是誰?”
狄忠看了一眼皇帝,見他沒有要阻止的意思,便答道:“左相惠大人嫡女,惠嫋嫋。以及傅芸、春蘭兩名侍女。”
惠逸從他開口的時候,便呆住,這會才反應過來,“這不可能!”蘇氏那種只會守站他和老太太哭鬧的人,怎麼可能會殺人?!
沈笑冷聲道:“你的意思是狄大人在欺君?”
惠逸剛準備接話,又聽得沈笑道:“如果不是,那左相大人的這句‘不可能’,便是欺君。”
惠逸一噎,向皇帝跪下,“臣請聖上查明此事,還蘇氏一個公道。”
狄忠是個有脾氣的,見惠逸這般便來了氣,想要辯白幾句,卻聽得沈笑已然帶著一絲嘲弄地開口了,“狄大人剛才已經言明,證據確鑿,報案的也是蘇氏身邊的貼身侍女。難不成,左相大人還想要包庇殺人犯不成?”
狄忠立時覺得自己心口的氣順了,連腰都要直了幾分,感激地看了沈笑一眼,只見後者神色如常,好似心情根本不受萬事影響一般。
心中感嘆,若是何時,他也能達到沈笑這般境界,便不會只是一個被皇帝嫌棄的京兆尹了。
寧王站出來道:“本王素來聽說左相府的蘇姨娘苛待嫡女,本還有所懷疑,如今連殺人之事都敢做,那苛待之事,想必也不會假了。左相大人,那惠嫋嫋不僅是你的女兒,更是我寧王府未來的世子妃,大將軍的親外孫女。大將軍剛從北境回來,今日聖上還要親自為他接風洗塵……”
在惠逸開口前,又道:“你還是想想,要怎樣向大將軍府的人交待吧!”
甩了甩袖,便不再理會惠逸。
惠逸已經知道這件事情板上釘釘了,可想到蘇氏有了一個月多的身孕,還是硬著頭皮對皇帝道:“蘇氏懷有身孕,臣只是擔心她會受不住酷刑,傷及腹中無辜胎兒。”
狄忠立時瞪圓了眼,“孕婦就可以知法犯法,視人命如草芥?!”難道不是該更溫柔慈善?
沈笑不想他繼續說下去,便對皇帝道:“請聖上定奪。”
狄忠立馬丟了惠逸,對皇帝道:“請聖上定奪。”
寧王看了惠逸和沈笑一眼,對皇帝道:“聖上,惠嫋嫋那孩子,長到這麼大,不容易啊……請聖上為她作主。”
惠逸手下的人見寧王也站在沈笑一隊與惠逸作對,都閉緊了嘴,沒有一人來求情。
惠逸的目光從他們面上掃過,終是變了臉色,朝皇帝跪下,“臣,管理後宅無方,請聖上降罪!”
沈笑哪裡會錯過一點點打擊惠逸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