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嫋嫋的目光停在慕荷面上, 看到她因為楚元勳的話而露出愁苦的神色, 猜想,她的煩惱和香是有關的。垂著眸, 沉思起來。卻怎麼也想不到頭緒。
寧姚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那條毒蛇終於走了……”
自從惠嫋嫋和她說過楚元勳是最毒的蛇之後,她看到楚元勳總是覺得整個身子都是僵的,如同隨時可能被咬傷一般,直到他走了才恢複如常。
她又很快反應過來, “他剛才說約了誰?沈大人可是指的沈笑?”
一驚一乍的樣子引得三人都對她側目。
她尷尬地笑了起來,臉上升起了兩片紅雲,“我……只是好奇……”
眾人:“……”此地無銀三百兩。
寧澤對慕荷道:“先前我說的事情,便有勞你費心了,這便讓阿姚送你回去。”
寧姚一聽,頓時拒絕,“哥哥!一會傅然會來!”
惠嫋嫋:“……”
寧澤沉了眉眼,“前幾日還沒有鬧夠?!”
語氣裡已然有了不快, 讓寧姚不敢再拒絕,但她又覺得委屈,扁了扁嘴,“知道了……”
雖然放棄這種能遇到傅然的機會很可惜,可這裡是大街……她一個大姑娘家也還是要面子的。
朝惠嫋嫋擠眉弄眼了一陣,在寧澤警告的目光下走到了慕荷身邊。
慕荷卻沒有動,目光落到惠嫋嫋身上,“之舟, 不介紹一下這位姑娘嗎?”
寧澤沉著眸看慕荷,已然不快。原本光憑著楚元勳的話,惠嫋嫋還不一定誤會,他也不想讓自己的心上人與慕荷那裡的事情扯上什麼關系。若不是惠嫋嫋身上香露的事情,他甚至已經想不起來她的名字了……可她這句話一出來,倒好似他們之間的關系真是很親密一般。而他此時怎麼回答都已經變了味道。
還未答話,寧姚已經接話道:“這是惠嫋嫋,我未來的嫂子。我哥讓你弄的的東西,便是給她用的。”
寧澤神色微緩,平日裡沒白疼妹妹,貼心!
慕荷聞言,苦笑道:“我只能試上一試,如今我制的香,總是怪怪的,不一定能成功。”
寧澤微微頷首,這樣的答案,比被直接拒絕好,但也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看向惠嫋嫋,卻見她盯著那個荷包,在思量著什麼。似乎,遇到了什麼難解的心事。
“嫋嫋,慕荷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惠嫋嫋打斷,“我知道。”
她面上揚著明媚的笑容,倒讓他不知接下來的話,還需不需要說。
一雙杏眼眨了眨,“阿姚要將她送去哪裡?”
她第一反應便是端王府,隨後又覺得不對,去端王府的話,寧姚怕是不會這麼輕松地答應的。
寧澤道:“她是宮裡的調香師,阿姚自是送她回宮的。楚元勳交待她的事情,她自是要回宮與她的師父商量過後才會去。你,無需擔心。”
惠嫋嫋“哦”了一聲,目光轉向寧澤的手,“你是回府上藥還是去藥堂?”
她腰間的荷包猛地轉了個個兒,聽到厲厲嫌棄的聲音,“手都傷得那麼重了還裝沒事,大笨蛋!”
惠嫋嫋抿了抿唇,思量著,是不是要對他態度強硬些,又想著,或許他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受了傷,就是她也不行。卻聽到他答道:“等他們來了我再回府。”
惠嫋嫋詫異了一下,他這是要陪她等傅然二人?笑道:“那去藥堂吧。我給他們留下記號,他們回來見不到我,便會沿著記號去尋的。”
寧澤遲疑了一下,沒有拒絕。
最近的藥堂離這裡也有兩條街。
馬車給了寧姚和慕荷,侍從也跟去保護她們了,兩人便步行過去。
不急不緩的腳步,踩在已經被掃盡了雪的街道上,發出輕淺的聲音。周圍很喧鬧,但兩人似乎都只能聽到腳下的聲音,心思各異。
惠嫋嫋在想著慕荷的事情,想著他們前世的一幕幕。說心裡邊沒點感觸,那騙人的。酸溜溜的感覺……可隨後又想到慕荷明明已經離開了,卻在最後跑了回來。她猜想,如果慕荷未死,會不會為寧澤及寧王府那麼多人收殮屍骨呢?而後,又想到慕荷的身份。宮裡的人……那鬼為何要纏著一個調香師呢?恐怕要進宮去慕荷住的地方看上一看才清楚了。
寧澤則是在想,若是那香味不能去除,他該怎麼辦?隨後又想到惠嫋嫋在看到慕荷之後的神色變化,到底是在意還是不在意?楚元勳的那一句“紅顏知己”說得那麼意味深長,會不會讓她多想?既不想讓她多想,又期待他多想。她這種似是而非的態度,真是……讓人抓心撓肺的。
兩人沉默了一會,惠嫋嫋忽地開口道:“謝謝!”
她看著自己足前一尺之地,即便感覺到寧澤在看她,也沒有回視,繼續道:“我知道拉開我的是你。謝謝!”
寧澤心中生出不快來,“你不需要對我這麼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