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在外定然是以夫人的身份居之的,到了府裡來,是讓她繼續為夫人還是為妾?若惠嫋嫋在惠府,因著十幾年前的事情,他還要繼續擺出一副對亡妻深情的姿態,那必是為妾的,可待到他不再需要如此偽裝了之後呢?兩人之中必有一人被扶正,是蘇氏還是那外室?
她瞟了一眼蘇氏,只見她緊咬著下唇,唇上紅得都要滴出血來,指甲緊緊摳著袖襴,有一處的線,竟已經被她給摳掉了,袖襴翻卷起來,蔫蔫的,像是夏日裡被曬了捲了葉邊的綠蘿,了無生氣。
惠老太太與惠逸忙著討論那外室的事情,心裡高興,無暇顧及蘇氏的心情。後者看向惠蕭蕭,後者也只是嫌棄地白了她一眼。意味明顯。她在這裡十六年了,都不曾再有孕,倒是那外室,不過幾個月便有了身孕,自然將她給比了下去。
蘇氏咬著的唇顫動著,先前還只是提到要給惠逸納妾室,原來,不消提這事,他便已經養了外室……終是鬆了齒,輕輕一笑,“定是娘與相爺福澤深厚,可巧了,妾前幾日也查出了一月身孕,恭喜娘與相爺雙喜臨門。”
惠嫋嫋悄悄收回視線,沒有錯過她眼中流露出又緩緩深藏起來的絕望,亦沒有錯過,她道喜時的咬牙切齒。蘇氏的心裡,當真是有惠逸的,可她的孩子又是哪來的?
再看惠逸的時候,只覺得,惠逸頭上的發冠都是綠色的。
惠逸和惠老太太均是大喜過望,當下對蘇氏的態度便轉好了不少。倒是蘇氏神色淡淡的,依舊堅持著不能讓惠蕭蕭嫁去承恩侯府。
惠蕭蕭急了,“姨娘,不管你答不答應,我嫁定了!我……我和他已經……”
蘇氏看懂了她欲言又止模樣裡的意思,只覺得當頭一陣悶響,身子晃了晃。
老太太立時催了惠逸來扶住她,讓她坐下,又斥責惠蕭蕭這話說得不是時候,讓她快去使人尋大夫來。同時雙手合十念著“阿彌陀佛,佛祖保佑,惠家祖宗保佑”。屋裡惠嫋嫋已經完全被他們遺忘了。
蘇氏反應過來要去叫大夫,忙白著臉叫道“不用了”,而後拉著惠蕭蕭,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惠蕭蕭支支吾吾的,好歹把事情給說了一遍。為了要讓蘇氏答應讓她嫁過去,她倒沒有如前一日一般將魏赫原本是沖著惠嫋嫋去的事情說出來,只說事已至此,最好的結果便是嫁過去了。
蘇氏兩眼一翻,暈了過去,聽得他們急急地喚人去叫大夫,又悠悠轉醒,道自己無事,並不需要大夫的。
再想暈卻不能暈過去,不得不答應了。
這時,才有人想起了惠嫋嫋。
惠蕭蕭得意地抬著下巴對她笑道:“你聽到了嗎?我很快就是小侯夫人了!”
既然老太太和惠逸都說要知會她一會,那她這樣說,也算得上是知會了。
惠逸等人這才想起,屋裡還有惠嫋嫋這麼個人。
這會,蘇氏倒隱隱有了些得意的意思。
自信地覺得,只要解決了孩子的事,讓惠老太太和惠逸待她一如以往,便什麼也不用擔憂了。她這些年一直都壓著惠嫋嫋,再來一個兩個,她照樣能應對。對方還只是懷孕,能不能生出來還不一定,就算生出來了,就一定會是個兒子?
可她再要“生”出來,那便真的一定是兒子了。到時母憑子貴,相府夫人的名分是怎麼也跑不掉了的。再加上她的女兒成為小侯夫人,以後還有誰敢輕看了她?
惠嫋嫋懶得理會她那莫明其妙的得意,淺淺笑著,聲音柔柔的,“被明媒正娶過去的,那才是小侯夫人,直接抬進府的,那是妾。”
惠蕭蕭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他要娶我,我自然是明媒正娶的小侯夫人!怎麼可能抬進去。”
惠嫋嫋笑了笑,不說話,只看著惠逸。想必惠逸在此事上,也沒有萬分的把握,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異色恰好被惠嫋嫋給捕捉了去。
惠老太太的臉色也不好看了。
惠蕭蕭和惠嫋嫋之間,她從來都是更喜歡惠蕭蕭的。十幾年的感情天秤一邊倒,除了要借惠嫋嫋的溫順來說些體面話的時候,幾乎不會想起還有這麼個人。頓時忘了先前對惠嫋嫋有多滿意,唬著臉對她道:“你妹妹還沒有出嫁,你就拿這樣的話來詛咒她,真是沒規沒矩心思惡毒。你娘死得早,你竟學成這副模樣。不過,你娘也不是個什麼好樣的,長得狐媚樣子,光會勾人魂,幸得你沒有得她來教,要是教出來再成為個去勾~引人家有婦之夫的,我們老惠家丟不起這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惠嫋嫋:這渣爹還是個大豬蹄子!
惠逸: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
傅嚴嶽:我!
惠逸:我是左相!
大將軍傅恆:……若不是被你害的,我也是有媳婦的!想要三妻四妾?不如給你三拳四腳?
蘇氏:還有綠草地!
ps:狐貍澤和奶狗厲明天出來呦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