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伸手去握那隻召喚他的手的時候,見另一隻手蜷著搭到了那隻手腕上。
一個男人的手!!!
這是寧澤腦中的第一反應。
神色變了一變,正要發怒,便看到了一個光溜渾圓的頭,和尚抬起頭來,對他木然地道:“寧施主,請不要離貧僧這麼近,給貧僧一點診脈的空間。”
寧澤:“……”哪裡是想離你近?
微微頷首,退去一邊,面上神色清冷,身形僵硬,好似一尊雕塑一般,心裡卻是再次掀起了巨浪。這般失態的人,還是自己嗎?
目光從屋裡眾女身上掃過,看到她們或哂笑,或惱怒或擠眉弄眼的神色,越發覺得不自在了起來。轉身走了出去。
寧姚見狀,也跟了出去。
到底還是在冰雪之中,讓他心神寧靜了些。
腦中,卻不受控制地思量起他們的婚事來。
想到原本皇後都下旨讓他們盡快完婚了,他卻答應了她暫不完婚的要求。真是在自尋折磨。如若不然,這會,他已經將她娶回了寧王府,大將軍府再如何想要改變他們的婚事,也木已成舟,為時已晚。若他們那時便已經完婚,將她護在寧王府,自然也就不再需要她每天用那香露,更不會發生她喝下那香露身上染香去不掉而讓他無法近身的事情了。
到底還是自己太自大了些。
自以為,惠嫋嫋就是一個被他劃在保護圈裡的女子,他們的婚事也是既定的事情,左右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忽然間,就不自信了起來,因為……他發現,他在惠嫋嫋的心裡,倒還不如那些聘禮重要。
耳邊傳來寧姚打趣的聲音,“哥哥,你先前一個人進去,看到了什麼?”
寧澤尷尬地不去看她,將視線移到早上堆著的“穿山甲”身上,“莫要胡言。”
除了那一片瓷白色的肌膚外,他並未看清楚別的什麼,當時腦中一片空白,身體緊繃得連自己都差點無法控制。可他面上的不自然,任誰都不會相信他沒看到什麼的說法。
寧姚瞭然地擺擺手,“好了,哥哥,你就別遮遮掩掩了。我們都知道的,進去的時候,惠嫋嫋可是在被子上面的。”
寧澤腦中有什麼,“嗡”地一聲炸開。
在被子上面的?!
幸好他及時轉身……幸好……
寧姚嘻嘻地笑著,“恭喜哥哥,這樣的話,大將軍府的人,就不得不許可這樁婚事了。我聽說,當初他們也是不同意靈瑤夫人嫁給左相大人的,後來,左相大人也是用了類似的方法,才把人給娶了回去。”
“閉嘴!”聽到前面一句,寧澤的心中還生出三分喜意來,聽到後面的,臉立時便沉了下來,一雙桃花眼中滿是怒容,“再莫讓我聽到這樣的話!”
寧姚懵了一瞬,而後豆大的淚珠便從眼裡滾落了下來。
從她記事的時候起,寧澤就不曾對她說過這麼重的話。她分明是順著寧澤的心意說的,為什麼要這麼斥責她?
到底是她做錯了事,寧澤心裡還是怪她的……
可這事情,不是還有轉圜的餘地嗎?
愧疚、委屈、難過,蓄滿了她的內心。正要哭出聲來,聽得她的哥哥嘆息了一聲,“怪我,把你保護得太好了,那些腌臢的事情都不曾讓你知道。”
聞言,寧姚怔怔地看著他,扁著嘴,沒有哭出聲來,眼淚卻還是止不住地往處淌著。
寧澤便簡單地將傅靈瑤為什麼會嫁給惠逸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並道:“傅家的人最恨惠逸,切莫在他們面前提及他。也莫要將我比作他。難道在你心裡,你的哥哥,就是那般齷齪惡心的小人?”
寧姚掛著眼淚泡猛地搖頭,不是!她的哥哥怎麼會是那樣的人呢?同時讓她震驚的是,沈笑不笑的原因,竟是靈瑤夫人!
寧澤的語氣緩和了下來,“為兄真的什麼也沒看到。”
寧姚繼續搖頭,吸了吸鼻子,道:“怎麼可能呢?她躺在被子上面,你又在屋裡待了那麼久……”
待了很久嗎?
寧澤覺得自己只不過待了一瞬啊……瓜田李下的事情,當真讓他無從辯解了……有些頭大,“就算看到了什麼,也必須要當成沒看到。女兒家的閨名極為重要,萬不可將此事宣揚出去。”
他可不希望惠嫋嫋是帶著怨意嫁給他的。
寧姚明白了,點頭答應著,又道:“屋裡太熱了,她出了一身的汗,可她的頭還是燙的。睡得很沉。給她擦了身上的汗又換上衣服,她都沒醒。哥哥,要不然,請淨元大師過來吧。”
寧澤揉了揉寧姚的頭,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此時心中除了擔憂,再沒有別的了。
轉身走入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