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有心,聽者也有意。
不過,聽者並不會把這當成說者有心,在他以及眾人的眼裡,惠嫋嫋是個傻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樣的話,只會傻傻地做著和事佬。
平公公囑咐她有什麼委屈便進宮去求皇後娘娘後,帶著手下人急急離去。
出宮的時間這麼久了,宮裡的主子可不會高興。
芸姑沒見春蘭,有些疑惑,不過,此時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拉了惠嫋嫋到一邊,將在宮裡的事情和在松鶴堂的事情都細細地問了一遍。
惠嫋嫋揀了些和她簡單的說了說。
聽完之後,芸姑並沒有如春蘭一樣喜笑顏開,而是蹙起了眉頭,“小小姐,以後宮裡,還是少去為好。宮裡的那些人,也要少接觸一些。”
惠嫋嫋沉默了一下,她要弄清楚誰才是厲厲,必然要與宮裡的人接觸的,“芸姑,為什麼你當初不向皇後求救,而向寧王妃求救?”
這是她第二次問這個問題。
第一次,她自己說出了一個解釋,芸姑沒有否認。
這一次,她看向芸姑,再一次給出了一個解釋,“你不信任皇後,為什麼?”
芸姑驚得張了張嘴,“我的小小姐,這樣的話,可不能亂說,被人聽了去,隨便學舌幾句,就是大不敬之罪。”
惠嫋嫋笑了笑,心中已經明瞭,“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芸姑還想再說什麼,惠嫋嫋又道:“皇上當年幹涉我們兄妹的去留問題,皇後這些年不會對我的處境完全不知,先前不曾表現出任何的關切,現在卻關心起來,容不得我不多想。可她是皇後,她要示好,要我多去宮裡走動,我又怎麼拒絕得了呢?”
芸姑盯著惠嫋嫋看。
之前覺得她長大了一些,懂事了一些,不一樣了,現在才發現,她長大了不止一些,懂事了不止一些,還大不一樣了。
若是以前,惠嫋嫋說出這樣的話來,會讓人感覺到她語氣裡的無奈和軟弱,現在……她感覺到了她笑意裡的機靈和得逞,有讓她心安的力量。
她在用皇宮來保護自己和瑾靈院裡的人。
想到她提前準備了那一份嫁妝清單,還從松鶴堂裡全身而退,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經的傅靈瑤的影子,忽地一句阻止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
皇宮裡,平公公回到皇後身邊的時候寧王妃已經離開了。
皇後沉著眸子,站在窗邊,出神地看著手裡的東西,聽到平公公的聲音,回過神來,一反手,便將手裡的東西藏入了袖中。
平公公疑惑了一下,忙垂下眸子,什麼也沒有看到。
將左相府的事情向皇後一一稟報了之後,欲言又止。
皇後掃了他一眼,“有話就說。你跟本宮的時間不短了,知道本宮不喜歡吞吞吐吐的人。”
平公公應了一聲,“奴才不明白 ,娘娘為何突然間決定幫助嫋嫋小姐?”
“你是想問本宮,為何這麼多年都不聞不問,現在卻突然橫插一手吧?”
平公公訕笑了兩聲,扶著皇後向外走去。
繡花鞋踩在雨花石鋪成的花園小道上,腳底感覺到了一些膈應,卻又因為這些膈應而舒坦。
“許多人知道,當年我們三人關系要好,本宮總不能輸給寧王妃。你當她是真的關心那蠢丫頭?那日怒氣沖沖地來向本宮說惠府的各種不是,可她的衣著卻是極為光鮮齊整的。以她沖動的性子,她若是真的著急,必是沒有心情梳洗打扮的……這人吶……”皇後感慨起來,“都是會變的。以前她可是思維最簡單直接的,不會假裝心疼別人的人。到如今,也會做起假來了。不過,呵,話說回來,若她真如以前那般急急過來,本宮還真不會過問這件事。本宮樂著看她急。”
平公公聽著,沒有接話,發現兩位貴人對惠嫋嫋好也不是真心的,真是個可憐見的丫頭。
皇後走了幾步,撫了撫自己細白的手指,又道:“寧王妃要搏個好名聲,本宮更需要好名聲,不過是一個從小沒娘教的蠢丫頭,回頭和安雲說說,在宮外多照看一下。一個一直沒人關懷的小姑娘,突然給她些好,便會感恩戴德,往後去了寧王府,也還會記我們母子一個好。好歹,她是許給之舟的人,她的母親,又曾經是大將軍府裡的明珠。嗯……大將軍府冷清了許久,該熱鬧起來了。去打聽打聽,調令是否已經送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芸姑:我年歲大了?
惠嫋嫋:不大不大,正值風韻年華。
芸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