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蕭蕭不耐煩地拍開肩上的手,回過頭來嬌呵:“好個無禮的……啊——鬼啊——鬼!”
不過打了個照面,看到叼著辣椒的惠嫋嫋,惠蕭蕭便嚇得摔倒在地,襦裙濕了一片。
無禮的什麼呀?惠嫋嫋盯著她,如大姐姐對妹妹一般慈祥地笑了笑。
不說一詞的笑,落在惠蕭蕭的眼中,詭異而猙獰,她再次尖叫。
原本因著惠家老太太的壽辰,惠蕭蕭的身邊圍了不少官家世家貴女,此時有人爭相尖叫起來,引來了關注。
原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夠了夠了,她都嚇尿了,定是知道錯了。”
惠嫋嫋:“……”這是真傻子?!她都沒發現人家嚇心滿意尿了呢……
可若不是真傻子,怎麼這樣就覺得惠蕭蕭知錯了?
原主的心願卻已經了了,身上的怨氣消失,隨時能被風颳走的靈體也不見了蹤影,她的記憶飛速地鑽入惠嫋嫋的腦中。
惠嫋嫋頓時呆住。
原主與惠蕭蕭同是左相家的女兒,一個是嫡女,一個是庶女。
兩人在外有惠府雙女之名,一個有貌,一個有才。
可原主並沒有因為這個聲名而得到什麼好處。
人家提及她,總是說到她是一個痴傻花瓶,性子又柔,被人欺負了都不知道吭上一聲,還傻傻地笑著幫人家說好話。
越來越多的人喜歡欺負她。
帶頭的,就是惠蕭蕭。
而頭上這根槐木簪子,正是惠蕭蕭當著外人的面拿來送給原主的。
說是一根辟邪的桃木簪。
桃木和槐木做成簪子色澤有些相似,原主還是認出了這不是桃木,沒有計較,滿心歡喜只因為庶妹第一次送了禮物給她,還親手為她簪到了發上。
原主總是低垂著頭,不敢抬眼看人,是以根本就不知道周圍還有哪些人,他們在用什麼樣的眼神來看她。
聽到了周圍那些人的笑,她也開心地笑著。
現在這樣的笑聲落到惠嫋嫋的耳中,聽出了裡面的嘲諷和奚落……
說原主痴傻無才的話,越發地多了。
肆無忌憚地欺負她的人,也多了。
她卻並不在意,覺得這是大家願意和她親近交好,是以將那些欺負都當成是拉近感情的小事。
心中還為家宅“安寧”而歡喜。
直到半個時辰前的那一幕,原主才生出了怨氣,她覺得自己作為姐姐,有教導妹妹的責任,於是才有了向惠嫋嫋提出的要求。
這樣的原主,讓惠嫋嫋莫名覺得心疼。
眼睛濕了一圈又一圈。
微垂著頭,垂著眸子,不讓人看到她眼中的神色。
眾人對她這個時候的樣子並沒有起疑,只當她原本就痴傻,現在更是被嚇得呆傻了。
這裡的動靜,不僅驚動了女客這邊,就連男客也得到訊息驚動了。
左相聽到女兒出了事,急急趕來,眾賓客也跟著走了過來。
左相府的花園裡,燈火通明起來,把當下的情況照得比白日裡還要清楚明白。
惠嫋嫋呆呆地站在那裡,嘴裡叼著幾顆紅紅的番椒果子,發髻散亂,幾縷發尾在額前垂著,讓她發白的臉顯得有些嚇人。
衣裙淩亂還沾著一些泥土,繡著梅花的邊襴被泥土覆著,已經看不出原本的色澤和花樣,也不知是在哪裡受過什麼欺負了。
不過,她被欺負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左右因著她未來寧王世子妃的身份,有寧王府護著她,不會有男子不知死活地生出壞念頭,不過是女兒家捉弄她弄出些笑話罷了,大家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