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舞止歌停,在一陣鈴鐺聲中,六個“啞神”和兩只孔雀在領頭的引導下,躍入場內,開始跳“啞神之舞”。從當晚舉行打歌的人家開始,挨戶依次輪跳。先由大“啞神”跳一圈,然後其他角色才入內,跳時以打歌步伐為主,無固定舞步和另類規則,都是即興表演,兩只孔雀互相跳躍對逐,還用嘴作啄人狀態。表演完後在眾人的吆喝聲中,表演者跳躍出戶,表示該戶已經送走“啞神”。如此往複直至最後一戶結束,並在全村老幼的追逐吆喝下到達村邊,卸妝後秘密返回。
鐸月娘聽著,覺得甚是有趣,笑道:“竟然還有這麼神奇的事?”
那兩個男也聽得頗有興趣,剛才話的那人聽著阿城的講解,一直低頭給旁邊的青年著什麼。見阿城完了,旁邊的青年了幾句,年紀稍大的那個又問道:“只不知道這位郎君的這個又是哪裡的習俗,我等竟然從未曾聽過。”完全沒有自己只是路人甲的自覺,對方根本沒必要回答他的疑問。
阿城看了鐸月娘一眼,鐸月娘本著與人為善的原則,既然已經了許多,也不差解答幾個問題了,便默許的點了下頭。
阿城得了鐸月娘的許可,認真的回道:“這個鎮上便有,只是有時間限制,不是任何時候都能看到。”
二人聽了阿城的答案,雖覺有些遺憾,到底還是謝過了阿城。跳菜舞也看得差不多了,鐸月娘便對阿城,“隨意尋家酒肆,我們吃點東西便回吧。”
阿城笑道:“可惜郎君沒來,若是郎君來了,他們見了自然是要招待我們吃喝的,如今要委屈主隨便打個尖了。”
鐸月娘淡淡的道:“不過一頓吃食,哪裡就委屈了,也就是蒙舍的規矩多,想我在浪穹時,我阿爹可沒有這不許,那不行的,都把我當男孩一樣養。”
阿城笑笑,不在話,帶著她們熟門熟路的拐了幾個彎,找了家酒肆,要了些飯菜隨意的吃著。
阿佑端著飯碗卻一直不吃,眼睛定定的盯著旁邊的食客。鐸月娘淡淡的掃了一眼,對阿佑道:“趕緊吃吧,吃完了還要趕路回去。”
旁邊桌上的正是剛才和她們一起看跳菜的二人。阿佑盯著他們也不是沒有原因,從剛才起二人就一直跟著她們。
阿佑無奈,暗含警告的盯了那兩人一眼,低頭扒飯。她們幾人邊吃邊聊,把阿城急得沒法,暗示了幾次,應該吃快一些,否則再耽擱下去,要走夜路了。有阿佑在,鐸月娘也不害怕走夜路。她記得阿佑和皮邏閣可是殺過老虎的,蒙舍的波羅旗,都是他們倆獵的猛虎皮做成的。有這麼勇猛的人在,只怕野獸都會繞道吧。
閑聊著話題又扯到了阿城身上,鐸月娘好奇的問道:“阿城,你也是烏蠻?”
阿城搖頭,“的是白蠻,原來住在石頭村,那年發了大水,把家裡淹了,我們一家在逃難的路上與母親和妹妹失散,後來父親也病逝了。我被石橋詔抓去當了兵丁,後來和石橋詔發生了沖突,我不幸被俘,做了奴隸被賣到了蒙舍,有幸被三郎看中買了我,因著我伶俐一些,所以做了他的貼身侍從。”
鐸月娘心裡突然一動,想起那年上元節,他策馬來尋,暗中告知自己院裡出事的事,一直都覺得阿城面善,只覺得熟悉,今天聽他提到妹妹,不由多嘴問道:“你可還記得你妹妹叫什麼名字?怎不讓三郎幫你尋親?”
阿城看了嫣然一眼,欲言又止。嫣然卻是一直認真的聽著,聽完阿城的話,她整個人都愣住了,只聽她喃喃的著什麼,綠桃湊近了聽她話。
漸漸的嫣然越越清晰起來,“赤城,段赤城,嫣然,段嫣然!”她突然大叫一聲,“我想起來了,我哥哥叫段赤誠,我叫段嫣然,我怎麼能把姓氏忘了呢,我怎麼能忘了哥哥的名字。”著嗚嗚的哭了起來。
綠桃剛想勸她幾句,鐸月娘虛一聲,阻止了她。
阿城則是定定的看著嫣然,眼神從震驚到狂喜。他喃喃的道:“嫣然,段嫣然,你果然是妹妹!”
嫣然仍是不敢相信,她搖了搖頭,“我肯定是在做夢,我肯定是在做夢,原來我哥哥一直在我旁邊,他一直保護著我。”
阿城問道:“你還記得多少家裡的事?”
嫣然道:“那時年幼,許多都忘記了,只記得,我們家裡用石頭砌牆,石頭搭房。”
阿城激動的道:“是,我們家的房,鄰居的房都是石頭砌的,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