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輕聲道:“波沖派兵侵擾了我們蒙舍與他們越析接壤地的居民,屠了好幾個村落,還掠走了大量的米糧和牲口。”
“哦!”鐸月娘甚感意外,問道:“詔主派兵攔截了沒?”
嫣然道:“已經派了,只不過估計和以前一樣不會有結果。”
“為什麼?”鐸月娘很疑惑。
嫣然無奈的道:“以前也經常被他們侵擾的,左不過是搶些米糧牲口,也就回去了。自從凰主嫁了過來,只要凰主不痛快,越析就開始侵擾蒙舍。這次凰主産,傷了身。越析就開始殺人了,還放話,凰主不開心,越析就不開心。”
鐸月娘冷笑一聲,“他的膽還真不是一般的肥。”
嫣然道:“這樣的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每次凰主不開心了就開始哭鬧,不出三天,越析就發兵來犯。上次姑爺要娶主進門,凰主就鬧得不得了,越析也一直到處派兵燒殺搶掠。我們兩邊都派兵打了好多次,最後鬧得兩邊都耽擱了農時,沒辦法才言和,條件就是凰主有了身孕,主才可以進門。主不知道,以前三郎很少去她院裡的。”
“嗯!”鐸月娘思索了一會,吩咐道:“你和綠桃這幾天盡量別和那邊院裡的人碰面,能躲多遠躲多遠,躲不過就讓著她們,不管什麼事都忍著,保重自己的命才是最要緊的。”
嫣然掩口而笑,“主這話和綠桃姐姐的一模一樣呢,一字不差。”
鐸月娘也忍不住笑了,綠桃別的沒學好,倒把她的個性學了個十足十。正著話,皮邏閣走了進來,嫣然打住話頭,退了下去。
皮邏閣看著鐸月娘的面色,因著剛才笑過的緣故,她的面上還有一層淡淡的紅霞,整個人神采煥發,不由好奇的問道:“你們主僕在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女兒家的悄悄話,三郎要聽嗎?”鐸月娘故意揶揄道。
皮邏閣一時語塞,只搖頭看著鐸月娘,笑容溫和,“原來只覺得你是個聰慧的,沒想到竟還是個頑皮的。”
頑皮,這話鐸月娘聽過很多遍,記憶裡那人總是先刮一下她的鼻,然後笑著對她:“月兒,你又頑皮了。”哪日見他橫馬立在碉樓上,風吹起他的衣袍,獵獵作響。他的身影猶如被寒風雕刻在了哪裡,不知道他凍壞了沒有。
“月娘、月娘!”聽到耳邊的呼喚,鐸月娘突然回過神來,應了一聲,“啊!”才發現是皮邏閣在喚她。皮邏閣問道:“月娘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鐸月娘沒回答他,都過去的事了,多無益,只無奈的輕嘆一聲:“我又要去祠堂裡待著了,是吧!”不是疑問句,她心裡很肯定,蒙舍現在不能公開得罪越析,拿她開刀是必須的,或許蒙舍以為她只是一個庶出女,浪穹詔不會為一個庶出的女兒出頭的。
皮邏閣有著短暫的沉默,鐸月娘亦沉默。鐸月娘知道他肯定開不了口,想了想,道:“罷了,算是為了受苦的百姓吧,我這便去祠堂。”想著剛出來又要回去,這心情實在不是一般的壞。
皮邏閣沉默了良久才輕聲了一句,“月娘委屈你了,母親讓你在院裡呆幾天,哪也別去!”
“委屈?”鐸月娘搖了搖頭,“我過既已執手,此生不負,三郎,你可會負我。”。
皮邏閣又是良久的靜默,然後低聲道:“月娘,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鐸月娘打斷他的話,“沒必要對不起,我只是奇怪為什麼彩凰在蒙舍的一舉一動,越析都瞭如指掌?為什麼我們這裡才出的事,那邊馬上就有了動作,蒙舍在越析眼裡可沒有半分隱秘。蒙舍完全被掌握在越析手裡,蒙舍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指令,越析都很清楚?”完長嘆一聲,“三郎,長此以往,蒙舍危矣”。
皮邏閣身一震,半晌輕聲道:“我和父親一直覺得這只是女兒家的玩鬧,從不曾放在心上,是我們大意了。”
鐸月娘淡淡的道:“千裡之堤潰於蟻xue,如今他的手都伸到內院了。雖是內院,可都是蒙舍的事,內外不分家,若非彩凰對你上心,否剛,蒙舍的機密隨便透露一二,也夠蒙舍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