鐸月娘此話一出,有幾個人已經忍不住偷笑了起來,她是越析的嫡女彩凰,按理應該喚她一聲彩凰姑娘,鐸月娘卻偏喊她一聲嫡姑娘,表達了對她的不屑。
偏她平時一副眼高於頂,把誰都不放在眼裡,更可惜了她有一個好的出生卻沒有一副好的頭腦,一時也沒聽出鐸月娘話語裡的不屑,只憑著直覺,鐸月娘的話應該不太好,而那幾個女孩偷笑的聲音也證實了這點。
彩凰一時有些惱怒,便冷哼一聲道:“庶出就是沒教養,賤貨生的賤胚。”
鐸月娘剛要出聲,憋了半天的玉娘上前一步道:“賤貨誰?賤胚誰?”
鐸月娘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玉娘好強悍,後世被他們拿來繞人的話,她無師自通呀!
彩凰不客氣的道:“賤貨你們,賤胚你們。好好一個嫡女和一堆庶出賤人攪在一起,真正倒胃口。”
聽她如此,許多人都忍不住眉頭微皺,看到鐸月娘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玉娘也一改剛才生氣的模樣,笑了起來,眾人這才慢慢的回過味來,忍不住捂著嘴又偷笑了起來。
彩凰看到眾人的反應也慢慢回過味來,一張臉猶如一張五色盤,各種臉色變化交雜,最後變成一個清脆的耳光。
耳光很響亮,大廳裡一下就安靜了,只見玉娘捂著臉,一臉的不敢置信。彩凰猶不知足,又抬起了手。鐸月娘一把抓住她的手,順勢一扭就把她的手反剪到身後,彩凰立馬就大叫起來:“啊!疼、疼、疼,賤人放開我。”
鐸月娘才不管她疼不疼,她是真的生氣了,想她和玉娘從一起長大,何曾受過如此委屈。難得被人欺負了兩次,始作俑者還是同一個人。以前犯了錯時羅鐸頂多就是讓他們罰跪而已,幾時挨過打。是可忍孰不可忍,玉娘見她嘴巴裡還不幹淨,又見鐸月娘制住了她,上前抬手就是啪啪兩耳光,耳光清脆響亮,幹脆利落,一時震驚全場。
眾人都睜大了眼睛看著鐸玉娘,玉娘一揚頭,冷冷道:“你再一句試試?”語氣冰冷,傲氣十足。眾人都見慣了鐸玉娘向來憨厚可愛的模樣,幾十見過她如此傲氣的模樣,一時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見玉娘報了仇,鐸月娘手往前一送,放開了她。沒想到她得了自由,回轉身又是一記耳光扇過來。鐸月娘沒料到她會如此動作,一時呆愣當場,竟忘了躲閃,被她打了個正著。
鐸月娘輕輕撫摸了一下被打的半邊臉,冷冷一笑,淡淡的道:“要打人,嫡姑娘的手勁不夠呀。不如單挑群毆隨你挑,我們玩個痛快的好不好?”完鐸月娘就撲了上去,把她壓在地上和她扭打了起來。
敢打她耳光,不論前世還是現今,從到大還不曾有人如此打過她。心裡的怒火在蹭蹭往上冒,一時也紅了眼。好在她和玉娘跟著哥哥野慣了,平時父親也把她們當男一樣的養,自然不是養在深閨的大姐,現在又在氣頭上,不自覺便用上了十分的力氣。彩凰自然不是鐸月娘的對手,眼看打不過,便哭喊著求弟妹們幫忙。
玉娘微笑著在一邊擼著袖,一邊不鹹不淡的道:“咱們浪穹的姐妹沒教養,女兒家該學的都沒學會,打架倒可以試試。單挑還是群毆,我們姐妹都奉陪。”雖是在微笑,可那咬著牙一字一字吐出來的話還真嚇住了越析的幾個姑娘。
剛站出人群的幾個人立馬就退了回去,或許是被玉娘恐嚇住了,又或許是彩凰平時就太過蠻橫不得人心吧。此時是沒人願意幫忙了,看熱鬧的到是擠了一堆。
只可惜鐸月娘也沒打過架,也沒個章法,此時只是和彩凰扭在一起,最後扯頭發,拉耳朵等亂七八糟的招數都用上了。“住手!”一聲爆喝傳來,嚇得所有人都呆愣在當場。彼時她倆坐在地上扭做一團,誰也不撒手,彩凰抓著鐸月娘的手,鐸月娘揪著她的頭發,見到有人來解圍,彩凰終於忍不住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原來玉娘怕月娘吃虧,雖然放出了單挑群毆的狠話,到底不能真的兩姐妹欺負一個人,所以悄悄派了丫頭去知會施玲兒。施玲兒收到訊息,也怕月娘姐妹吃虧,便趕緊帶人往這邊來,卻不知怎麼回事,此事竟然驚動了各部落的首領們,都要過來看看,所以一群人便熱熱鬧鬧的趕了過來。
眼見救兵趕到,玉娘拉了鐸月娘一把,鐸月娘順勢松開了她的頭發。只聽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嘴裡還在罵著,“賤人,賤胚。”
時羅鐸聽著她嘴裡不幹淨的髒話,忍不住陰沉著一張俊臉,壓抑著隱隱的怒火道:“玉娘,怎麼回事?”
玉娘也是滿心的委屈,又不願是人前示弱,倔強的了一句,“她欺負月兒。”
時羅鐸無奈的扶額,低嘆一聲,對鐸月娘投來問詢的目光。鐸月娘正了正衣服,挽了下散落的頭發,道:“父親不必問我,今日在場的人多,父親隨便問誰都能出個卯寅醜來,只問我們兩姐妹反而失了公允。”
蒙舍的二姑娘忍不住又話了,只聽他細著嗓道:“嫡姑娘好本事,脾氣耍到浪穹來了,也不怪浪穹的辣椒姐妹生氣,也不看看這裡是誰家的地盤,還當這裡是越析呢,撒野也要看地方才是。”卻是蒙舍二姑娘唯恐天下不亂在澆油,完還輕笑了一聲。
什麼辣椒姐妹,鐸月娘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瞪了那二姑娘一眼,他卻是渾不在意,只笑眯眯的看著一團混亂的場面。
時羅鐸更是無奈,當下也不好偏袒誰,只能低聲道:“來者是客!玉兒、月兒,你們倆平時也不是這麼不知輕重的。”
鐸月娘和玉娘會意,走到彩凰面前,屈膝隨意的行了一禮,齊聲道:“我們姐妹脾氣不好,多有得罪,望姑娘原諒。”得沒半分誠意,面上也沒有悔意。
一般情況下,她們已經給了臺階,彩凰客套幾句也就過去了,可惜她或許真的是被驕縱慣了,完全的不通人情世故,只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玉娘又想發作,鐸月娘一扯她的袖,倆人又繼續行禮,把道歉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姐妹二人壓著脾氣,想著今天是大哥結婚,也不好鬧得太僵,此次到是多了幾分誠懇。
彩凰這次沒有冷哼,卻是依然不理人。月娘和玉娘只好站在一邊,繼續一遍一遍的賠禮道歉。彩凰依舊不理人,眾人都覺得彩凰太過了,只是別人的家的女兒,也不必他們操心,都在一邊看著笑話。越析詔波沖也覺得面上有些過不去,第一次打著圓場道:“女兒家打鬧由她們去,我們繼續喝酒。”
彩凰一聽,自己的父親也向著外人了,心裡頓時不痛快,嬌斥道:“父親怎的還與這些白蠻客氣,他們都打女兒了,趕緊派兵殺了這些賤人。”
波沖的笑意僵在了臉上,幹咳一聲,假意呵斥道:“閉嘴,都是我平時把你寵壞了,師傅教的家教和禮儀都學到哪裡去了?什麼人你都動手,傷了自己可怎麼是好。”話雖然是彩凰,裡外卻都透著貶低鐸月娘等人的味道。
鐸月娘姐妹一聽這話,都氣得深吸一口氣,時羅鐸也是面色微霽,只是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隱忍不發,今天實在不適合發脾氣。
此時又有一個人站了出來道:“姑娘家的玩笑話,做不得真。原也沒什麼大事,不過是凰姑娘想讓月姑娘表演碎大石而已,一言不和鬧了幾句嘴,實在不值得大驚怪。”鐸月娘抬眼偷偷打量,不是皮羅閣還能是誰。心裡不由暗罵一聲狐貍,幾句話就繞到了別的事上。他自己心裡也懷疑卻借別人的口話,真正的狐貍,太狡猾了。隨即又想到了他與彩凰已經訂親的事,不得這沒腦的彩凰就是被他忽悠了。
彩凰抽抽噎噎的道:“女兒聽,那年李知古來犯,浪穹的碎石阻兵計策就是這庶女想出來的,女兒只是好奇她耍了什麼妖術能碎了大石而已。”
波沖心裡暗罵這女兒蠢,被別人當了槍使還不自知,還在哪裡鬧騰。只可惜當著眾人的面,也不能破,只好沉著臉不話。
那個二姑娘又悠悠的道:“浪穹的辣椒姐妹已經了,碎大石要拿大錘砸的,她們舉不動大錘,碎不了大石。本是實話一句,是嫡姑娘威風大,動手就打人了,打的還真順溜。”完還丟了個媚眼給皮羅閣,彷彿在,‘三弟,你以後的日怕是不好過了。’
聽著他一口一個辣椒姐妹,一口一個嫡姑娘,鐸月娘和玉娘把頭低了再低,強忍著湧到唇邊眼角的笑意。
彩凰冷哼一聲,傲嬌的道:“我就是想看碎大石,怎麼了?二姑娘莫非是看上她們姐妹了,怎麼一直幫著她們姐妹話,也不怕和庶女攪和在一起,掉了自己的身價。”
這‘二姑娘’三個字,向來都是背後議論的多,卻從來沒人敢當面如此不客氣,也只有彩凰這沒腦的人這麼直接的表達了出來。只見蒙舍二郎一張俏臉一拉,杏眼一瞪,道:“我寧願掉身價,也不願與沒教養的丫頭有攀扯,那樣更沒面。我今天偏就幫理不幫親了,的全都是實話,剛才的一切在場的人都看到了,大家心裡都明亮著呢,是非對錯,都有數,莫非嫡姑娘對我的公道話有意見?”完手絹一甩,冷哼一聲,高傲的抬起了下巴,也不顧忌旁人異樣的目光,一副我本如此的模樣,把女兒家撒嬌的本事學了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