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羅邆懶得話,只哼了一句,“真囉嗦,兩塊破玉而已,值得你如此計較。”完也不理她,直接讓李芮背上他就往外走去。留下呆愣在原地的鐸月娘,拿著手鐲不知所措。
正愣神間,張秀走了進來。見到她手裡的鐲甚是詫異,“月兒,你這鐲哪裡來的?”
鐸月娘回過神來,把鐲遞到張秀眼前,“娘,五哥送我玩兒的。”
張秀接過鐲仔細看了又看,這才柔聲道:“真是胡鬧,此等貴重的東西,豈能隨便送人。”
鐸月娘低聲道:“我也覺得這鐲貴重了些,但是五哥偏要送我,我沒辦法拒絕。”
張秀笑了笑,伸手揉了揉鐸月娘的頭頂,那柔軟的頭發在她手裡彷彿就是一團棉花。張秀淡淡的掃了一眼禾香,禾香是個心思通透的丫頭,立即心領神會的躬身退了出去,心的關上門,張秀這才柔聲道:“月娘,你可怨我?”
鐸月娘略微思索,便知道了張秀言中所指,認真的想了一下,最後搖頭道:“不怨,我也不想當奴隸,給別人當牛做馬,遭人驅使,沒有自由,生命安全也沒有保障。”看著張秀臉色松動,又補了一句,“現在這樣很好,要保護我們的和我們想要保護的都好好的。”
張秀微涼的手慢慢的從她的發頂滑下,拂過她細嫩的臉龐,神情有些憂傷,“是呀,都好好的,真好!為什麼你是女,如果你是男該多好,或許就不用遭這些罪了。”
在鐸月娘的認知裡,西南夷的各個民族從來都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她不明白張秀在遺憾什麼,只得心的道:“大唐有句話叫巾幗不讓須眉,我與哥哥姐姐一起,努力練習騎馬射箭,以後定不會比男差。”她覺得張秀應該是遺憾她不是男,母憑貴對張秀來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吧。可她焉知就因為總結不是男,所以她們現在很幸福。鐸月娘在心裡腹誹,如果自己真的是男,只怕這裡也要上演宮鬥的戲碼了,哪裡能讓她們母女如此安靜祥和。
張秀的手忍不住顫抖著,嘴唇哆嗦著,半晌才輕嘆一聲,“不用與男比,你自然有你的好,娘只要你好好活著。”窗外,偶有雀鳥驚起,撲稜著翅膀一飛沖天,驚動了屋裡的兩人,兩人扭過頭去,靜靜的看著窗外,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鐸月娘心裡在疑惑,她猜不透張秀想什麼,索性也不問,突然想到一事,便道:“娘,能不能幫我做個輪椅。”
張秀這才回過神來,輕拭了一下眼角,收斂了情緒,疑惑的問道:“月娘,輪椅是什麼東西?”
鐸月娘比劃著,“就是把馬車改了,一個人推著就能走。”此時的她們許多時候還是跪坐,蒲團或者草墩就是他們最習慣的坐具。鐸月娘坐著不習慣,每天都在蒲團上扭呀扭的,看得鐸羅望和皮羅邆很是無奈。
張秀無奈的搖頭,“月娘明白些,我不懂。”張秀面上很平靜,甚至還在微微的笑著,但是心卻一直沉到了谷底。
鐸月娘想了想,找了紙筆,寫寫畫畫,可憐她畫工不好,畫了半天,又解釋了半天,也算張秀聰慧,算是明瞭了她的意思。
張秀愛憐的看著鐸月娘,但是那清透的目光似乎穿越了鐸月娘的靈魂,看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好,等我回了少夫人,明天便請人來做。”隨即清淺的一笑,“可是為五郎做的。”
鐸月娘點頭,“嗯,五哥為我受傷,大哥打算帶我們去寧湖玩,我想把五哥也帶上。”
張秀輕笑了起來,眉眼彎彎,那柔和淺淡的笑容猶如十五的滿月,把人心都照的透亮,不藏一點陰霾。“你們能彼此互相照顧是最好不過,娘只希望你不管在什麼時候都別忘了你父親、母親以及哥哥、姐姐對你的好。做人呀,要懂得感恩!”
鐸月娘用力的點了下頭,捧著錦盒道:“我把鐲給五哥送回去。”
“去吧,陪五郎好好會話。”張秀淡淡的了一句。
鐸月娘走進院門就聽見屋裡傳出咩羅皮和皮羅邆話的聲音。只聽咩羅皮道:“五郎,那鐲是你娘留給你和你媳婦的,你怎麼送給月娘了?”一時覺得有些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乖乖的立在門外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