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片膠貼的唇瓣,並非聽見男人嗓音而分開,兩名年少男女有那麼十來秒鐘的耽溺,是真實的呼吸困難,教他們醒覺這非夢。
只是演戲!他們視線交纏,呼吸急促,臉龐像是上臺表演時搽抹腮紅那般緋豔。
“亞當、夏娃皆有叛逆心,我可沒給你們蘋果吃……”這呢喃猶似神諭,傳述危險只剩一個喘息的距離。
少男少女齊齊急轉臉龐,以為這樣能避開燒人的熱燙。
“你買了他的夢了。”祭廣澤喝口酒,看著景未央。“而你,”長指朝向羅煌。“賣了。”搖搖酒杯,他情緒變換相當快,一忽一瞬,換上比閃電刺亮的笑容,搞得年輕人遭雷擊似地一震,再次動作一致,雙雙站起。
“你們默契很好。”祭廣澤點頭喝酒,繼續說道。
男人回繞的聲調如帶魔力,使他們距離拉近又回眸,下意識地對望,兩人眼睛都像鏡子——他在她的幽藍之中,她在他的邃黑深處。
“你們兩個抓中精髓了——”祭廣澤從他的橄欖寶座起立。
一個眨眼,景未央先回神,撇頭走離地毯,走得離羅煌遠遠地。她去向潘娜洛碧要水喝。潘娜洛碧給她一杯加了鮮檸檬的水。
她詢問潘娜洛碧,她的管家來了沒。伊洛士對於她所做的決定仍存顧慮,送她過來後,說要去律師那兒。
“我們不需要簽什麼紙上契約,我說的話就是合約。”祭廣澤自信的嗓音很響亮。
景未央反射地將目光瞅往他。
祭廣澤舉起酒杯。“過來,我的寧菲阿瑪宗。”
景未央朝他行進,用水杯敲碰他的酒杯。
他說:“喝點酒沒關系吧?”沒等她回答,杯子一傾,烈酒往她杯中滴淌。
檸檬片浮醉地漂圈兒,映入她眸底,悠然迷離。
“幹杯,為美好絢爛的開始。”祭廣澤展揚鼓勖的笑容。
景未央點頭,捧杯就飲。兌水的琥珀色酒液,溫沁麥芽和檸檬味道,掩蓋潛霸她唇舌的熱息。這酒水比吻好……她大口大口灌進脾肺深處,烈辣之氣洶湧難順,傷喉引嗆還逼淚。
“抱歉。”有人奪走她的杯子。
她眼角掛淚、眼睫沾濕,咳了一聲又一聲,聲聲成串,無法言語。
“祭先生,你怎麼可以給她喝烈酒……”潘娜洛碧急走過來,拍撫景未央背脊。“你不可以傻傻地喝呀——”眼神半嗔責地瞟掠祭廣澤,她在景未央耳畔輕聲低語:“瘋子喝的酒,兌過水還是很烈的……”
“我覺得很好喝……”景未央咳聲趨緩,視線微轉清明,瞧見拿走她杯子的是羅煌。
羅煌遞出方帕,說:“滴著了。”指她疊襟裙衫上貪飲的跡漬。
潘娜洛碧接拿少年的方帕,幫少女擦拭臉上淚光和胸前酒水。
“麻煩你再給她一杯水。”羅煌對潘娜洛碧說,他不準備還她那杯好喝的飲料。
景未央冷顰眉頭。“你以為……”音調不受控制地軟柔含糊。“你以為你是誰?杯子還我……”白皙手心朝他要討。
羅煌目光凝在她細致、泛紅的臉龐,沉吟三五秒,把她飲剩的酒水喝掉,還她杯子。
杯裡這下只有檸檬片。她狠瞪他一眼,柔荑收握成拳,不接酸澀滋味,逕自走向餐桌。
潘娜洛碧對羅煌搖了搖頭。“你怎麼也喝呢?別醉了……”美顏帶著沒轍似的淡笑,她移身去照料微醺的景未央。
“怎麼?羅家的小鬼——”
羅煌正視始終在看戲的祭廣澤。
祭廣澤昂首飲酒,微眯星目,睥睨羅煌。自投羅網的魚兒,豈難掌握?他鄙夷一笑,視線落至小鬼手上的杯子。“決定留下用完餐再走?”
羅煌定眸,毫無迴避地說:“打擾了。”直朝餐桌走去。
景未央歪斜地靠在垂著簾束纓穗的窗戶邊框,潘娜洛碧正遞給她一杯新水。景未央喝了一口,說這不是,她的杯子不是裝這個,是戴奧尼索斯的神秘飲料。潘娜洛碧笑著告訴她,戴奧尼索斯的神秘飲料是葡萄釀制,早前那個麥子做的,是毒藥,已經被她的護衛騎士喝掉了。景未央聽得迷迷痴痴,再問是不是她的管家來了。潘娜洛碧說,今晚訪客只有他們兩人。
潘娜洛碧將景未央和羅煌當成一起的,明明他們不同時間來訪,對了一段詞後,喝了同一杯酒水,就成了一起的一對?潘娜洛碧為自己這樣想法感到好笑,彷彿她是亂射金箭的邱位元,不是潘娜洛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