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修齊有些愕然,默然不語,他是個頗為自傲的男人,當初在得知林凝眉入宮侍奉過太子之時,他心中甚至升起了休妻的念頭,但想到琬姐兒。以及祖母苦口婆心的勸說,他終於放棄了休妻的打算。
即使不看男人,林凝眉也清楚聶修齊想要回避這個話題,她不由苦笑一聲,將心中的鬱氣一吐而出:
“將軍怕是不清楚妾身入宮的因由吧?當日你在玉城生死不明,太子說過。若是妾身不入宮的話,他就不會派兵增援玉城,在那種時候,我只是小小女子,可還有別的選擇?”
林凝眉每每想到那件事,心中便十分地委屈,她為了聶修齊忍辱入宮,拼命算計籌謀,偏偏這個男人卻將她的真心棄如敝履。半點也不在乎。
聶修齊心頭一跳,黑眸越發顯得深幽,翻身壓在林凝眉身上,兩手撐在錦被之上,沒有壓著身下的小娘子,但帶來的壓迫力卻只增不減。
只見男人微微眯眼,說:
“你再說一次?”
林凝眉眼眶微紅,直接扭過頭,面頰擦過攢金絲軟枕上的金線繡花,磨得有些發疼。
足足過了一刻鐘功夫,林凝眉仍是沒有開口的意思,聶修齊面沉如水。身上透出的氣息也越發冷肅,讓人心中十分忐忑。
“是太子逼你入宮的?”
......
“你是受了他的要挾?”
......
聶修齊每說一句話。林凝眉便更為用力的咬住唇瓣,貝齒彷彿雪般白皙,更襯得血絲殷紅。
粗糙的指腹輕輕擦去紅唇上的血絲,聶修齊嗓音帶著幾分喑啞,說:
“鬆口,別傷著自己。”
林凝眉眼眶發熱,強忍住淚意,避過聶修齊的眼神,低聲開口道:
“我入宮第二日,太子才派兵趕往玉城,隨行的還有李太醫,你的命也是李太醫救回來的。”
林凝眉細細鼻子,眨了眨眼,強壓下那股酸澀之意,說道:
“將軍,天色晚了。咱們先歇息吧。”
聶修齊搖了搖頭,抬手鉗住林凝眉細緻的下顎,強硬道:
“今晚把事情說明白,這麼久的心結也是時候該解開了,當日我因為失去記憶,再加上錦衣衛探查的訊息,所以對你生出了誤會。”
“所以你從來沒有信我是不是?無論我解釋了多少次,在你面前仍舊像個戲子一樣!”
林凝眉胸脯不住起伏著,俏臉氣的發白,抬手推搡著聶修齊的胸口,她本就力氣大,若按著常理而言,聶修齊也制不住她,偏偏這男人此刻用上了內力,林凝眉根本不會武,兩隻手腕都被人給鉗制住了,自然翻身不得。
閉了閉眼,林凝眉嬌豔的面龐扭曲的厲害,咬牙切齒道:
“若我真想伺候在太子身邊,為何還要以玉琢真人的名頭入宮?再者說來,要是我真與太子生出苟且,那鈺哥兒又是從何而來的?聶修齊,這些事情你為什麼從來不想一想?只聽著別人的隻言片語就定下了我的罪名,當真公平嗎?”
林凝眉此刻便彷彿砧板上的魚一般,不住掙扎著,男人高大的身子壓在她身上,沉重非常,讓她透氣都有些困難,喘息聲也加劇不少,額角見汗,頰邊飛紅,倒是透出了幾分豔色。
“對不起。”
林凝眉愣住了,怔然地望著身上壓著的男人,問:
“你說什麼?”
薄唇輕吻著柔軟的黑髮,聶修齊啞聲開口:“是我對不住你。”
林凝眉鼻端發酸,眨了眨眼,道:“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是忘了我?還是誤會了我?”
眼見著林凝眉眸中又蒙上了一層水霧,聶修齊心口不知為何,酸澀非常,輕輕吻去苦澀的淚珠兒,低聲說: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你又錯在哪兒?”林凝眉哽咽問。
聶修齊低嘆一聲:“我不該忘了你。”
對上聶修齊的眼神,林凝眉清楚這個男人並不是在敷衍她,仍是真的有些心疼,她扯了扯唇角,一時之間倒是不知自己是感慨多些還是委屈多些,折騰了數月,聶修齊終於願意信她了,真是好不容易。
將才因掙扎的厲害,聶修齊身上薄薄的褻衣也掙開了,露出胸口猙獰可怖的傷口,林凝眉抬手輕輕碰了一下,輕聲問道:
“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