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感覺並不好受。
就像是一隻長的沒有盡頭的鋼針從血管中生硬的戳入,然後再慢慢的一點點的將身體割開。靈力蠻橫的執行在經絡之中。
對一名劍修來說,受傷是常常會有的事情,煜兮也並不是那種不會忍受痛苦的人。但是這一刻,煜兮在感受到靈力的回歸之後,依舊忍不住咬緊了牙,甚至放在長劍上面的那隻手都發起了抖。
這種疼痛足以叫人永遠銘記。
將那一股靈氣從身體內逼出再納回,是一件非常困難並且痛苦的事情。它之所以成為禁術,便是因為這難耐的痛感。早年當無上觀中還可以修習它的時候,便有修士因難忍疼痛而未能將所有靈力收回繼而徹底成為一個廢人。現在煜兮的那股靈氣接觸到了那根紫色的藤蔓,他所感受到的疼痛只會更甚。
但是煜兮並沒有像那本記載著禁術的書冊上面寫的那樣,慢慢將靈力收回以減輕痛感,相反他狠狠的咬牙,一口氣將靈氣全部收到了身體之中。
一滴冷汗從他白皙的額頭上墜到了地面。
煜兮脫力般的躺在了地上,他甚至再也拿不住臥雲。長劍就這樣重重的倒在了它主人的身邊,發出了一陣孤獨的鳴叫——就像是在安慰身邊的修士一樣。
此時煜兮只慶幸——幸虧現在九天教已經被這師徒兩人的內鬥折騰的不同往昔,不然他可不敢就這樣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
時間一秒鐘一秒鐘的過去,煜兮並沒有忘記自己這這一次來的另外一個目的……或許也是真正的目的。
厲琸清。
不知什麼時候,剛才的那陣由信紙化成的細細的煙霧又一次的凝了回來。它在煜兮的指頭上纏繞了一會,繼而朝著大殿中央的那個精美的玉石屏風後繞去。煜兮再一次的用臥雲撐著自己的身體站了起來,他稍微有些踉蹌的跟著煙霧向前走去。
等到繞過屏風之後,一個同樣是由玉石圍出的血泊出現在了煜兮的眼前。這個血泊和大殿之間隔著一個結界,不過在煜兮過來之後,眼前的結界卻慢慢的裂了開來。
實際上結界是由九天教教主的靈力所設的,現在光藤受損,對方開始用靈力修補光藤,結界自然就弱了下來。
但是九天教的教主有信心,煜兮絕對救不走自己的徒弟。
煜兮看到,在血泊的中間有一個熟悉的人半跪在那裡。他身上罕見的穿著一件月白色的薄衫,但是此時衣服卻已經被暗色的血液染紅了大半。男人露在外面的胳膊足以用“恐怖”這兩個字來做形容——其上粗細多根血管全部裂開,裡面的血液已經凝固成紅繩狀從中穿出並且融入到腳下的血泊之中。
陣內人身體裡面的血和腳下的血泊相互連線,若是他強行離開的話,那麼身體裡面的每一滴血都會被血泊在剎那之間吸光。
聽到逐漸靠近自己的腳步聲之後,低頭半跪在那裡的男人忽然冷笑出聲,“師尊,您這是不放心自己的新身體,所以又來看看嗎?”他的聲音沙啞幹澀,但是語氣卻並沒有一分的驚慌與擔憂。
煜兮現在已經不記得,自己究竟有多少年沒有和厲琸清面對面的說過話了。曾經仙尊大人也想過,或許自己再一次和往日好友說話便是修真界的正邪之結束的時候……
總之不應該這樣狼狽。
煜兮沒有回答厲琸清的話,他將長劍收回讓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面前的血泊之中。
一身白色的勁裝被腳下的較為新鮮的血液染紅,然後慢慢的蔓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