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從一走過來,在陳岱川滿臉無奈下,出其不意地抱了抱他,在他耳邊說:“太子殿下,真慶幸能遇到你。這只燈籠我特別喜歡。”
就如同它散發出來的光——盡管昏黃又微弱,照亮了李從一的歷歷往事。
他的過去卑微而渺小,但有幸有人見證。
陳岱川半邊身子都麻了。
麻了的後果就是開車不利索,陳岱川回到家,把纏了好幾層膠布的泡沫箱開啟後,發現燈籠破了一個洞。
陳岱川沉默許久,簡直不敢想李從一得知這個噩耗的反應。
陳岱川只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燈籠紙撕了下來,交給助理,讓他一家文具店一家文具店地找過去,總算是在某個犄角旮旯裡找到一樣材質的。
陳岱川重新蒙上新紙,把那四幅畫一五一十地臨摹了下來。
確定和先前的燈籠沒有任何區別時,陳岱川才鬆了一口氣,小心地把燈籠供奉起來,和那些動輒幾百萬的南宣古董一個待遇,不敢再動。
在這之後過了兩個月,《一條大道》終於殺青,進入了後期製作階段。
陳岱川知道李從一今天回來,就特意在別墅等他。
李從一興沖沖地進門,都沒捨得和陳老闆打聲招呼,開口就問:“我的小可愛燈籠呢?”
陳岱川帶他去見小可愛。
“想死爸爸了。”李從一開啟玻璃櫃,還沒撫摸上,就大驚失色:“這不是我的燈籠!”
陳岱川也驚:“怎麼可能!”
李從一拎起燈籠到陳岱川眼前:“我的燈籠上有個洞,是那天打包時不小心被我手指戳破的,要不然我怎麼知道紙很脆?你看這個卻完好無缺,靈異事件?”
陳岱川:……
他感覺到了陰謀。
分別的那天,李從一反複說什麼不要磕著碰著,什麼我特別喜歡這燈籠,今天才進門就要看燈籠,種種跡象現在看來都透露出極為不尋常的氣息。
陳岱川額頭青筋直跳:“李從一,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李從一的神情茫然又無辜:“什麼解釋?我還要你給我解釋呢,為什麼我的小可愛到了你這裡就變了樣?”
陳岱川閉眼深呼吸,生怕自己一沖動就想掐死李從一,他努力平靜地問:“為什麼那天早上你沒跟我說燈籠被你弄破了?”
李從一理所當然地道:“我的東西嘛,我自己心裡有數就行。而且,我如果跟你說的話,總有種訴苦的感覺,就跟暗示你要你給我再畫一次一樣,我怎麼可能做那麼不厚道的事情?”
陳岱川笑得綿裡藏針:“很好,很好。”
暗示不厚道,挖坑給他跳就厚道了。
李從一警覺地後退一步,腦子飛快運轉,然後立即倒打一耙:“好啊,我知道怎麼回事了。一定是你看到我的燈籠破了,以為是你弄的,所以悄悄地重做了一個,想瞞天過海是吧?明明你不誠實,還想怪我。你要和我直接坦白,不就沒這回事了?”
陳岱川硬生生被李從一的無賴氣笑了,偏偏李從一說得還有幾分道理。
但不能再縱容他了,陳岱川覺得不好好收拾一下李從一,他遲早要反了天。
陳岱川捋了捋袖子,和藹可親地說道:“我出道得太早,可能你不知道,我早年以武打明星的身份在好萊塢闖過的。”
李從一忙不疊點頭:“我知道!你是南宣的驕傲!你是我們華人的驕傲!我以你為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