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能給她的溫暖只有一點點,能為她擋去的寒風也只有一點點。
但是我多麼希望,這一點點的給予能讓她的心也有一點點不一樣。
我多麼希望她能明白,在這世上也是有人,有那麼一點點地為她著想。
是的,其實也就一點點而已。
我畢竟是醫者嘛,所謂醫者父母心。這對我而言,只是一點點舉手之勞罷了。
走出曲折的巷子,竟直通一處秦樓楚館的後門。
她忽頓足,轉眸問我,“聽說,你以前在冀州就是專門給青樓女子看病的?”
我愣了愣,還是點了點頭,心想這定是楊忠那根朽木多嘴告訴她的。
“那你應該很熟裡面的門路咯?”她挑了挑眉,眸光蕩漾,“可有相好?”
“咳。。你別誤會,我只管看病而已,其他的風月之事我不懂。”我不知自己為何要向她解釋得這般清楚。
“待了三年你都不懂啊?”她勾唇笑了笑,隨意落下一句,“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我聽到這話險些咬到自己舌頭,下意識地拍了拍纏得非常平整的胸前。
“咳。。你這話問的荒唐!我自然是。。是如假包換的男子!”我臉色漲紅,只好大聲扯開話題,“咱們來這裡做甚麼?”
“你說,自古青樓出痴情女,可為什麼偏偏遇上的全是薄倖郎?”她轉過身,輕輕閉眸,聽著隱隱約約從前庭傳來絲竹鼓角與歌女相和的聲音。
“這個。。也不盡然罷。。”
我撓了撓鼻樑,不過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之前在冀州的確還沒聽說有風塵女子託付良人的。
唉,為何老天不肯給這些可憐女子一個好歸宿呢?
“我相信,凡事總有例外。”但我真的不喜歡把事情想得太悲觀。
“例外?真的會有嗎?”她慢慢睜開眼,卻斂下眉睫。
半晌,我見她肩頭輕抖了下,才輕輕開口,半含嘲諷半蘊悲哀,“怎麼可能會有呢。”
“走罷,咱們也體會一遭。”她終是邁步上前推開了門。
“啊?體會什麼?痴情女?”我不解,忙疾步跟了上去。
“薄倖郎。”她回眸一笑。
我徹底呆住。
她帶著我,熟門熟路地走了進去,拐了幾處花廊,踏上木階,掀開一處厚重的門簾。
真是奇怪,她一個一年只能出宮一次的公主,怎麼會對這裡這麼熟悉?
老鴇一瞧見她,忙快步迎來,朝她急急地頷首,“慕姑娘。”
她見到慕容盈這個女子逛青樓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反倒是看到我有點驚訝。
“老規矩罷。”
慕容盈也不用老鴇引路,提著裙擺一步一步走上一條長長的階梯,真像個常來此地的熟客。
“是。“老鴇畢恭畢敬地應了,隨後望向我,問道,”也不知這位公子是。。?“
她腳步一頓,斜眼瞄了我一眼,才輕描淡寫地道,“自己人。”
老鴇笑著點了點頭,“那老奴待會可需要多叫位姑娘?”
她又漫不經心地瞄了我一眼,見我沒開口拒絕,便繼續拾階而上。
“隨意罷。” 她沒有轉頭,淡淡道。
我迷茫地跟著她走進拐進一處極隱秘的雅間。
裡面有一道偌大的白色屏風,屏風上繡有百鳥朝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