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沈婠一愣,「我什麼?」
「你是喜歡清冷一些還是熱鬧一些?」
沈婠下意識便道:「自然是喜歡熱鬧一些。」
裴明澤忽然笑了起來。
沈婠有些怔楞,細細地回想著方才自己的話到底哪兒好笑了。可想來想去也不知裴明澤到底因何而笑,沈婠頓覺窘迫,「王爺在笑什麼?」
裴明澤說道:「也難怪你會入了容銘的眼,容銘懶得像是個怪人,你也是個怪學生。明明不喜果茶,可偏偏要裝出一副喜歡的模樣。我問你喜歡清冷還是熱鬧,你方才不假思索便作了回答。想必說的是反話吧。」
接二連三地被裴明澤猜透了心思,沈婠有些惱怒,可想到裴明澤的身份,沈婠又不好表現出來。她深吸一口氣,迅速平靜下來。
她換上一張笑臉,「王爺這回猜錯了,我喜歡熱鬧。人越多越好,若是人少了我總會……」
話還未說完,裴明澤的輪椅停了下來。
他說:「到了。」
沈婠只覺有口氣嗆在心裡頭,不上不下的。
此時,覽古抱著棋盤出現了,他推著裴明澤上了涼亭,覽古擺好棋盤後,方是安安靜靜地退到一邊。裴明澤含笑看著沈婠,「你方才說了什麼?」
沈婠道:「王爺猜錯了,我喜歡熱鬧。」
「是麼?」裴明澤挑眉,不等沈婠回答,他又問道:「你要執白子還是黑子?」
沈婠反問道:「王爺猜我喜歡白子還是黑子?」
裴明澤將裝有黑子的棋盒推到沈婠面前,他笑道:「興許你不曾發現,你若是喜歡一樣東西時,你會面無表情地看著它。」
沈婠心中一驚。
她幹巴巴地笑了聲,「是嗎?」
裴明澤不作回答,只說:「你執黑子,我執白子。」
棋局剛開始時,沈婠心裡是有幾分心不在焉的,原因有二,其一是裴明澤的那一番話,其二是裴明澤的棋下得很隨和,一點也不像是容銘所說的那樣環環相扣,一步錯滿盤皆輸。
和容銘下棋時,沈婠發現容銘的棋如他的人一樣,只要熟悉了他的行事風格,並不難猜出他的下一步。可是跟裴明澤下棋時,明明起初是極其隨和的,可漸漸的,一到後頭,竟是連一絲一毫的進攻機會都沒有。
他防禦得極好,連一絲破綻都不曾尋得出來。饒是沈婠絞盡了腦汁,全神貫注的,也無法再吃他一子。
最後的結果毫無疑問的是沈婠輸了。
沈婠輸得心服口服。
裴明澤淡淡一笑,「果真如容銘所說,看你不過年紀小小的,棋局倒是布得不錯,若非起初你走了神,恐怕我也不能贏得這麼容易。」
沈婠有些不好意思,摸著鼻子嘿笑了一聲。
裴明澤又道:「其實容銘曾和我說過的。」
「先生說了什麼?」
「前些日子,他來我府裡和我說,他收了個學生,天資聰慧,明明是個九歲的孩童,但偏偏相當耐得住性子,一點也不喜歡熱鬧。」
沈婠這下的臉蛋微微有些紅,沒想到先生竟然會和裴明澤說這樣的話。而她剛剛說了那般的話,這豈不是自打嘴臉了?
「所以我剛剛才說你怪得可以,莫非現在的孩童都是這樣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