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她鬱時澤憑什麼就可以這樣對我,高興的時候賞顆糖,厭了倦了就冷對待。
回想兩人四年的交往,的確是這樣的模式,好像永遠都是他一頭熱,而她總是遊刃有餘地拿捏著,不管是她泛濫的桃花還是兩人之間的小摩擦,她都能淡然處之,笑得雲淡風輕。
看著電梯裡倒映出的自己,陳青奈抬手想抹抹眼淚,卻發現眼睛是幹的,心裡好疼,像千萬把冰刀子戳進心裡。
…………
“我說,你倆可真夠能折騰的。”安西嘉雙手張開,一臉愜意地背靠著溫泉池壁。
這倆人哪一回鬧別扭不是這樣,折騰來折騰去,最後還不是分不開。睨了陳青奈一眼,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直直嘆了口氣,嗐,他也用不著操心。
陳青奈把身子沒進溫泉裡,溫熱的泉水讓緊繃的神經疲憊的身體豁然舒展開,暢然地喟嘆一聲。
掬了把水,就往臉上澆,栗色的小卷發濕軟地貼著臉,眉眼低斂著,顯出幾分惆悵。直起身來,甩了甩頭,定定地看著某處,“我有感覺,這一次,我和她……是真的要完了。”
認輸的口氣。
安西嘉用眼睛覷他,他雙腿筆直地站立在溫泉裡,無所依靠,肩膀卻耷拉著,沒有了平日的精氣神兒,水珠從發梢滑落,目光一片黯然,讓人心疼。
他開始正視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不都是好好的嗎?”也不能說翻臉就翻臉。
陳青奈抿了抿嘴,目光恍惚地看著水珠掉落時蕩開的波紋,沒回答,這種事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清楚。
愛情就像麵包都有保質期,新鮮期一過,就會漸漸變質,發黴,甚至腐爛。也許他們的愛情也走到了盡頭,他該試著放手,讓這段感情有一個好的結束,讓雙方都能有一個愉快的回憶。
“西嘉,所有女人都像她這樣嗎?”自己好像永遠抓不住她的心,有時候覺得懂她,有時候又覺得她把一切都隔離在外,讓人無法看懂。
陳青奈想起兩人甜蜜的時候,撤去了平日裡的淡漠疏離,溫柔體貼,柔情蜜意,這些也只對他一人。哪怕他再怎麼無理取鬧,她都能容忍,提任何過分的要求,只要不觸及她的底線,她都會滿足。
還有誰能像她那樣一味地寵溺他,現在想來他那時就是個被家裡慣壞的驕矜公子哥,不懂得體貼戀人,也不善解人意,只會索取。
因為過分地使用了那些幸福,不懂得珍惜,所以現在是要收回去了嗎?陳青奈垂著肩膀,神情一片黯然。
鬱時澤確實令人難以琢磨,可能是早年喪父,缺少父親的溫柔教誨,所以她深藏內斂,無法令人看透。
溫泉室內,一時沉默。
?兩人泡完溫泉,正準備去吃晚餐,室內懸掛在牆上的液晶顯示屏播放了一條娛樂財經訊息。
“恆安集團當家人鬱時澤攜帶佳人出席寶瑞國際董事長千金的成人生日宴會,向來不接受媒體採訪的鬱總裁是第一次出現在公眾視線……”
顯示屏上的畫面確實是一對璧人,鬱時澤身穿黑色西裝,白領結,削肩窄腰,長身玉立,清冷高貴,眉眼一如既往的精緻,而身旁的男子一襲白色低胸人魚晚禮服,還是露背的,拿白色鑲鑽手包,人魚禮服最挑身材,足可以見的他身材是多麼好,盈盈細腰,誘人美背,長裙勾勒出挺翹的臀,筆直修長的腿。
此刻男子正挽住她的臂彎,抬頭看向鏡頭,一頭海藻般濃密的黑發全部梳在腦後,露出光滑的額頭,長直發披肩,一身的高貴氣質,妝容精緻,沖著鏡頭溫柔微笑。
陳青奈看著螢幕上兩人,久久沒有反應。
安西嘉擔憂地看向他。??“走吧,青奈,這只是媒體的單方面報道……”,安西嘉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卻在看到他發白的面色時噤聲了,轉而看向螢幕,伸手去拉他,“小奈,別想太多,問清楚就好了,別看了,我們去吃晚飯。”
陳青奈抬頭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嗯,我沒事兒,我們去吃飯吧。”
越過安西嘉就走,安西嘉看著他故作堅強的背影,趕緊跟上去。
回到家的時候晚上7點,入冬的季節,天黑得早,晚飯沒怎麼動,他沒什麼胃口,早早跟安西嘉告別回了家。
換了一身純棉的家居服,站在落地窗邊,整個城市都燈火璀璨,星光卻依然寂寥,道路上車輛來往不斷,繁華的大都市總是不曾感到寂寞孤單。
陳青奈第一次感到如此疲憊,有種拼盡全力窮途末路,顛沛流離輾轉沉浮,卻依然被拒之門外的無力感。?轉頭瞥見了桌上的煙盒,路上買的,回到家裡才發現自己沒有買打火機。
拉上窗簾回到臥室,床頭櫃上放著一隻打火機,都彭的超薄型打火機carandache,機身純金花紋鑲嵌,開啟機蓋時“鏗”的一聲,這種極致的工藝讓它散發出一種難以抗拒的獨特魅力,高貴優雅,體現一個女人的尊貴品味。
這是之前鬱時澤落下的。
陳青奈拿起它,手指細細摩挲,輪廓方正,線條簡潔,機身上獨特經典的深夜藍的瓷漆卻又為它添上了一抹神秘,如同鬱時澤那個人。雋逸簡約之中透露著神秘性感。
他勾了勾嘴角,給自己點上一隻煙,閉眼猛吸了一口,辛辣的煙味兒嗆得他眼角通紅,眼淚就順著臉頰流下。
嘴裡混雜著辛辣的煙味和淚水鹹鹹的苦澀,顫抖著手又抽上了一口,還是很嗆人,陳青奈不停地咳嗽,臉和脖子都都憋紅了。
像是在跟自己較勁兒,他吸了一口又一口,眼淚和鼻涕抹了滿嘴,攤坐在地上,背靠著床,死死咬住唇,不發出一點聲音。
吸第二支煙的時候,想是痛極了,喉嚨裡才發出一聲嗚咽,低低的,像受傷的動物的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