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用想也知道,薄家而今的防範,恐怕更要嚴實的跟鐵桶一樣了。
莫說再讓小青蛇進薄家,只怕真的就是連只蒼蠅,都飛不進薄家了。
而這將等於,往後再想得知雲姑娘在薄家的任何訊息,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是以,孟非離這話回的,很是心有愧疚。
但燕夙修聽後,卻並沒有嚴厲的斥責,或是要罰孟非離,反倒,冰寒的臉色,竟有了消融的痕跡醢。
“無妨,反正那個鬼地方,她也呆不長了,今兒沒你什麼事兒了,回東宮歇著吧。”
燕夙修的聲音柔和了下來,對孟非離擺了擺手。
“殿下。”孟非離愕然抬頭看向自己太子爺,見對方並沒有給自己什麼臉色看,提起的一顆心,終於是放了下,也有些感激緹。
他知道,殿下到底還是念及這麼多年的主僕之情的。
太子殿下只是面冷手狠,可實際上,並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且還是個非常有情有義的人。
不然,也不會能得樓獄那樣的邪教統領,還有若干的大臣和部下,對太子如此死心塌地的跟隨。
燕夙修哼了一聲,沒再與孟非離多說些什麼,一把拉過一邊兒的十三公主,“走吧,到你那裡,給哥哥把腿上的寒毒全逼出來。”
十三公主頷首,笑看了孟非離一眼,轉身隨燕夙修往御花園的出口走,朝她的娉婷臺而去。
走的遠了些,十三公主斜睨著燕夙修,嬉笑,“嘴硬心軟的傢伙。”
“他也是為了時刻關注朵兒的安危,才失了策,哥哥我豈是那般不講理的,還反倒無端的罰他?”燕夙修看都沒看她一眼,目光落到了御花園右手邊兒的,另一個與之相通比鄰的園子。
但見一塊題著香雪園三個字的白玉匾額,孤零零冷清清的掛在園子的月洞門上。
而園子裡頭,只能透過大開的月洞門,得以窺見裡面樹木或抽芽,或枯朽的一角景色。
香雪園裡,全是一樹樹的紅梅樹,現在雖然清冷凋零,可到了寒冷的冬天,那紅梅怒放的場景,簡直豔壓群芳。
而今那種盛況,是要到年底才能瞧見了,但一看到這些梅樹,他總是忍不住的,想起雲朵來。
想起初識時,白雪紅梅,她比紅梅更堅韌的模樣,再見時,她比紅梅更絕豔芳華的模樣……
一個多月不見,思念已經氾濫成災。
在今天這一步步下來,已經瀕臨到了爆發點。
明明得了父皇允諾,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得到她,可以跟她在一起了,他卻更加的想念她了。
想的肝都疼了。
直想現在、立刻、馬上,就見到她。
十三公主見燕夙修望著右面冷清的香雪園恍惚,頓時想起雲朵住的那隨雲院裡頭的幾株老梅樹來,不由抿嘴賊笑。
“哥哥喂,就別裝什麼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了,給你三分顏色你還開起了染房了你!誰不知道你更多的心思,還不是為了支開孟非離這黏人的傢伙,想著待會兒自個兒出了皇宮以後,就去薄家看雲朵姐姐去啊!”
燕夙修真是被這時而精明的跟個鬼靈精,時而又跟個二愣子似地妹妹給逗樂了,抬手就給她腦袋一個響亮的腦瓜蹦兒,“給哥好好表現,腿上的寒毒到晚上這段時間裡,必須全給清除了,懂了沒有!”
他要好好兒的,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去見她。
夏日的白天,晚的愈發遲了。
只是這春夏的日出與日落,格外的別有一番勝景。
隨雲院雖然空了一個來月的時間,但這裡的婆子丫鬟還在。
有她們按時的打掃歸至,倒也不曾髒亂。
隨雲院還是那個隨雲院,連空氣裡的味道,都還是一樣的。
這就是雲朵醒來後的第一個念頭。
而她的第一眼,是看到了坐在軒窗下的寶椅上,正單手撐在小几上,支著頤的薄久闌。
軒窗半開著,有徐徐的夏風吹了進來。